初遇斩尘

云雾山巅的试剑台常年被罡风环绕，今日却因宗门大比的最后一场对决显得格外热闹。苏以茉站在台边，淡紫色的裙摆在风里轻轻扬起，与周围紧张肃穆的气氛格格不入。她怀里抱着个紫砂丹炉，正低头用指尖捻着丹砂，似乎对台上修士的激烈交锋毫无兴趣。

“以茉师妹，轮到你了。”执法长老的声音穿透喧嚣，苏以茉这才抬头，将丹炉递给身边的小师妹，拍了拍裙摆上沾染的药粉。她走到台中央时，对手已等候多时——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手握一柄玄铁重剑，剑穗上挂着七枚战绩令牌。

“苏师妹，听说你三个月没碰剑了？”对手扬眉，重剑在石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整日埋在丹房画那些黄纸符，今日这场，你若是认输，我便不伤你。”

苏以茉没答话，只是抬手在腰间轻轻一按。那柄青钢剑应声出鞘，剑身却在半空顿了顿，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嗡鸣，竟自行坠落在地。围观弟子中爆发出一阵低笑，连执法长老都皱起了眉。

“看来你的剑也知道打不过。”对手笑得更得意了，重剑直指苏以茉眉心，“接招吧！”

就在重剑即将及身的刹那，苏以茉忽然侧身，指尖在储物袋上一抹，三张黄色符纸脱手飞出。符纸在空中自燃，化作三道火龙盘旋而上，竟将重剑的攻势生生逼退。对手显然没料到她符箓之术如此精进，仓促间被火龙燎到衣袍，引得台下一阵惊呼。

“符箓终究是旁门左道！”对手怒吼着挥剑斩灭火龙，剑气纵横间，试剑台边缘的青石栏杆应声碎裂。苏以茉却不退反进，足尖在散落的碎石上轻点，身形如柳絮般飘忽不定，同时双手结印，丹田里的灵力源源不断涌向指尖。

她的灵力运转方式与寻常剑修截然不同，既有剑修的凌厉，又带着丹修特有的温润，甚至还夹杂着符修的诡谲。当对手的重剑再次劈来时，苏以茉突然停在原地，右手虚握，口中轻声念诵：“斩。”

没有剑，却有比剑更凌厉的气劲破空而出。那道无形剑气擦着重剑边缘掠过，精准地斩断了对手发髻上的玉簪。青丝散落的瞬间，对手僵在原地，额头渗出冷汗——他知道，刚才那一下若再偏半寸，自己的脖颈就要多一道血痕。

执法长老抚须长叹：“胜负已分，苏以茉胜。”

苏以茉躬身行礼，转身时瞥见地上那柄青钢剑，眉头微蹙。这已是第三柄被她灵力震碎的佩剑，寻常法器根本承受不住她体内那股日益增长的奇异力量。

回到丹房时，夕阳正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小师妹抱着一堆符纸进来，见她对着空剑鞘发呆，忍不住道：“师姐，宗门宝库新到了一批灵剑，据说有柄‘流霜’剑，乃是玄阶上品……”

“不必了。”苏以茉摇头，指尖在丹炉上轻轻敲击，“凡铁入不了手。”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卷起一阵狂风，丹房里的符纸被吹得漫天飞舞。苏以茉抬手想施法稳住，却见一道紫金流光破窗而入，稳稳地插在她面前的青砖地上。

那是一柄通体流淌着紫金光泽的长剑，剑鞘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靠近剑柄处镶嵌着一颗鸽血红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最奇特的是剑穗，并非寻常丝线，而是一缕似有若无的白气，随着室内气流轻轻摇曳，却始终不会散去。

“这是……”小师妹惊得捂住嘴，“难道是传说中藏在禁地的那柄上古灵剑？”

苏以茉的目光落在剑柄上的两个古字上——斩尘。不知为何，看到这两个字时，她心口突然一阵抽痛，脑海中闪过些模糊的碎片：漫天血色，断裂的剑，还有个模糊的白色身影在火海中向她伸手……

“师姐？”

苏以茉回过神，伸手握住剑柄。就在指尖触碰到冰凉金属的刹那，剑穗上的白气突然凝聚，化作一道白色光带缠绕上她的手腕。同时，一个清冽如玉石相击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难以言喻的熟稔与温柔：

“我等你很久了，以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