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容彦

那声音只出现了一瞬便消失了，仿佛只是苏以茉的错觉。她拔出斩尘剑，紫金剑身映照出她略带惊愕的脸，剑刃锋利得能清晰看见自己瞳孔里的疑惑。

“好剑。”小师妹凑过来啧啧称奇，“师姐你看，这剑身上好像有流光在动。”

苏以茉的确看到了，那些紫金光泽并非静止，而是像活物般在剑身上缓缓流动，隐隐构成某种星辰轨迹。她试着将灵力注入剑身，斩尘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震得整个丹房都嗡嗡作响，角落里堆放的丹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好强的灵力波动！”师妹吓得后退几步，”这至少是天阶上品法器，不，说不定是仙器！”

苏以茉却没在意这些，她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刚才注入灵力的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从剑身涌入体内，与自己丹田里的灵力完美融合，甚至还自发地修补着她之前练剑时留下的细微经脉损伤。

“你是谁？”她对着长剑轻声问，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

剑身轻颤，却没有回应。

接下来的几日，苏以茉试着用斩尘剑练剑。以往那些让她觉得滞涩的剑招，此刻使出竟行云流水，仿佛这柄剑天生就该握在她手里。更奇特的是，无论她练到多晚，丹房里总会莫名其妙地多出一盏明灯，或是在她口渴时，桌边会凭空出现一杯温度刚好的灵茶。

“师姐，你最近是不是请了侍童？”小师妹帮她整理丹房时，发现角落里的废纸篓总是自动清空，“我好几次想帮你收拾，都发现已经干干净净了。”

苏以茉摇摇头，目光落在窗台上那盆新开的紫灵花上。这花极难养活，她前几日只是随口抱怨了一句花期太短，今日便发现花瓣上凝结着几颗晶莹的露珠，显然是被人用灵力精心滋养过。

这天夜里，苏以茉正在绘制一张传送符，指尖的朱砂突然耗尽。她刚想起身去取，只见一道白气从斩尘剑的剑穗上飘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只纤细的手，拿起桌上的朱砂盒，轻轻递到她面前。

苏以茉浑身一僵，缓缓抬头。

白气在空中渐渐凝聚成形，最终化作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他长发及腰，肤色是近乎透明的白皙，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色却比常人略淡。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瞳孔是纯粹的琉璃色，仿佛盛着世间最干净的月光。

“你……”苏以茉握着符笔的手微微颤抖。

男子对着她浅笑，笑容里带着一种跨越了时光的温柔：“又见面了，以茉。”

“你是斩尘剑的剑灵？”苏以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修仙界有灵智的法器不少，但能化出如此清晰人形的剑灵，千年难遇。

“我名容彦。”男子在她对面坐下，动作自然得仿佛已做过千百次，“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剑灵。”

苏以茉盯着他琉璃色的眼睛：“那天在我脑海里说话的，也是你？”

“是。”容彦点头，目光落在她绘制了一半的传送符上，“这里的朱砂纯度不够，会影响符箓的稳定性。我知道后山有处朱砂矿脉，明日我带你去取。”

他的语气太过熟稔，让苏以茉心里泛起一阵奇异的感觉。她明明是第一次见他，却觉得他的眼神、他的语调，都像是在记忆深处藏了很久的东西。

“你为何会选我？”苏以茉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宗门里比我强的师兄师姐有很多。”

容彦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琉璃色的瞳孔里映出她的身影，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怅惘：“因为，你是苏以茉。”

这个答案等于没说，却让苏以茉莫名地安定下来。她重新拿起符笔，容彦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偶尔在她灵力运转不畅时，会轻声提醒一句：“此处需凝神静气，引灵力走带脉而非任脉。”

他对她的修为状况了如指掌，甚至比她自己还要清楚。

画完符时已近黎明，苏以茉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转身却发现容彦不知何时已消失，只留下斩尘剑静静地躺在桌上，剑穗上的白气比往常浓郁了些。

她拿起剑，轻声问：“容彦？”

剑身轻颤，像是在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