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竞赛前夕,再一次的集合在书店,书店老爷爷感慨道
书店老爷爷你们年轻人啊,未来长着呢,好好奋斗。
黎明是啊,以后……
金泰亨没有以后。
金泰亨突然打断,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他正翻着一本旧物理年鉴,头也没抬
金泰亨未来是概率云,在观测之前毫无意义。
心猛地一沉。看向他,他侧脸线条绷紧,不像在开玩笑,更像在陈述一个他坚信已久的事实。
试图轻松化
黎明哇,要不要这么唯心?那我们竞赛准备算什么?
金泰亨合上书,看向她,眼神里有种奇异的平静
金泰亨算……在概率云坍塌前,尽可能多地收集数据点。过程本身,就是意义所在。
金泰亨忽然没头没尾地说
金泰亨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不要找我。
正在收拾书包的手僵住了,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强迫自己用轻松的语气
黎明怎么?你要去拯救世界吗?
他看着她,月光下他的眼神温柔又悲伤,那是他第一次如此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金泰亨就当是吧。你就当……我这个数据点,终于坍塌到了一个你观测不到的状态。这样想,会比较……容易接受。
这时我才想到几天前金泰亨的那些话,究竟是何意义
几天前
渐渐发现他有时会带着轻微的伤来学校,手腕的旧痕旁偶尔添上不起眼的新红痕。我不敢直接问,只能默默放一盒创可贴在他经常使用的工具盒里。
下一次,我发现创可贴被用掉了两张。但同时,金泰亨对我变得格外“苛刻”。他挑报告里的刺,指出推导中最微小的不严谨,语气比平时更冷。
直到有一次,在我又一次完美解决了一个难题后,他没有表扬,反而在无人的走廊叫住我,声音低哑
金泰亨黎明,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愣住了
他垂着眼睫,不敢看我
金泰亨我不值得你这么……努力。你应该去和更“正常”的人组队,拥有更轻松的生活。
还有一次我终于鼓起勇气问起那只玳瑁猫。
金泰亨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才低声说
金泰亨它之前……受过很重的伤。我偷偷养了它一段时间。后来,它好了,走了。
黎明它还会回来吗?
金泰亨不会了。
他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金泰亨它属于外面,短暂的庇护所,不足以让它忘记曾经受过的伤,而且……我也无法一直庇护它。
我再一次轻轻牵起他的手,这一次,我的指尖小心地扣入他的指缝,形成一个更为亲密的十指相扣。
黎明我说过,我会帮你的。
金泰亨依旧怔在原地,深邃的目光锁在我们十指相扣的手上,那里似乎正传递着某种他无法理解,却又渴望相信的温度。而这一次,他选择了沉默,将这未尽的言语化作了一片亟待回应的真空。
那片由他沉默构筑的真空,并未让我退却,反而让我将他微凉的手握得更紧。我牵引着他,将他带到研究室那张略显陈旧的沙发前,轻轻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他没有抗拒,只是顺从地陷进柔软的坐垫里,像一尊终于允许自己暂时卸下盔甲的战神雕像。
我转身,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倒出一杯还冒着袅袅白气的热茶,塞进他手里。
黎明先暖暖手
我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捧着那杯茶,温热透过杯壁传递到他冰凉的掌心。他低头,看着杯中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镜片的边缘,也软化了他脸部过于冷硬的线条。
我则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拿起他散落在桌上的、写得密密麻麻的草稿纸。
我的指尖点在一处复杂的公式推导上。
黎明从这里开始,我们一起。
窗外,夜色渐深,书店里的灯光却显得格外温暖。我们不再说话,只有笔尖在纸上的沙沙声,和彼此交织的、逐渐平稳的呼吸声。他紧绷的肩膀,在我的陪伴下,一点一点地,松弛了下来。
那一刻我明白,有些帮助,无需言语;有些堡垒,唯有温柔,才能叩开其紧闭的门扉。而我们之间这场始于竞赛的博弈,正悄然演变为一场关于信任与救赎的双向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