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雨景。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在玻璃上画出一道道水痕。他伸出手指，在玻璃上轻轻划过，水流便改变了方向。
屋里很安静，只有雨滴敲打窗沿的声音。X站起身，走到客厅中央。墙上挂着一幅画，是他小时候画的。画里是一个小男孩，蹲在地上，身边趴着一只猫。猫咪的尾巴尖是白色的。
他盯着那幅画看了很久，忽然觉得有些冷。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厨房传来一阵响动，像是锅盖掉在了地上。X愣了一下，慢慢朝厨房走去。
门虚掩着，缝隙里透出一丝光。他推开门，发现锅盖果然掉在地上。炉灶上的水壶正在冒热气，蒸汽扑在他脸上，有点烫。
他弯腰捡起锅盖，正要放回去，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他猛地转身，厨房门口空无一人。
窗户开着，风把窗帘吹得飘了起来。X走过去，想把窗户关上。就在他伸手的一瞬间，一只手突然从窗外伸进来，搭在了窗框上。
那只手苍白得吓人，指甲发青。X倒吸一口凉气，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他问道，声音有些发抖。
窗外没有回答。那只手慢慢地缩了回去，消失在雨幕中。
X关上窗户，拉紧窗帘。他回到客厅，坐回窗边的位置。心跳还没有恢复平静。
电视突然自己打开了。画面是雪花点，伴随着“沙沙”的杂音。X盯着屏幕，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
那是一个穿白裙子的小女孩。她站在一棵树下，手里抱着一只猫。猫咪的尾巴尖也是白色的。
X的手紧紧抓住沙发扶手，指节发白。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画面开始闪烁，小女孩的身影忽明忽暗。突然，她转过头，看向镜头。她的眼睛很亮，却没有任何生气。
X猛地站起身，想要关掉电视。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他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笑声再次响起，这次更近了。X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站在他身后。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猛然转身。
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客厅的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一条缝。
风从门外吹进来，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X走近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
走廊上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一个身影。是个小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手里抱着一只猫。
猫咪的尾巴尖是白色的。
X屏住呼吸，看着那个身影慢慢朝他走来。每一步都留下一串水渍。
他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小女孩走到门前，停下脚步。她抬起头，看着X。
“你看到咪咪了吗？”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X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小女孩歪着头，继续看着他。“咪咪不见了……我想找它。”
X咽了口唾沫。“咪咪……它去哪了？”
“它去找小宁了。”小女孩说，“小宁是你吗？”
X愣住了。这个名字，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了。
“我不知道……”他低声说。
小女孩的眼神突然变了。她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我知道你在骗我。你就是小宁。”
X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话来。
小女孩把手里的猫放下来。猫咪落地后，立刻钻进了门缝。它身上的毛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咪咪说，你还记得它。”小女孩说，“你说过要一直陪它玩的。”
X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画面。他看见自己小时候，蹲在地上和一只猫玩耍。猫咪的尾巴尖是白色的。
“我记得……”他喃喃道。
小女孩笑了。“那你会不会也离开我？”
X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着小女孩，心里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像是某种被遗忘很久的情绪。
“我……”他刚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女孩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她往后退了几步，身影开始变得模糊。
“他们来了。”她说，“你要小心。”
X还没反应过来，小女孩就已经消失在了走廊尽头。只剩下地上一串水渍，还在缓缓蒸发。
门自动关上了。X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厨房的水壶还在冒热气。蒸汽扑在他脸上，这次是真的烫。
他走到厨房，关掉火。水壶发出“咕噜”一声，像是叹息。
他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电视已经自动关掉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X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跳到了地板上。
他转过头，看见一只猫正蹲在茶几旁边。猫咪的尾巴尖是白色的。
“咪咪？”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猫咪眨了眨眼，然后轻轻“喵”了一声。
X看着它，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你终于回来了。”
咪咪跳上沙发，在他身边趴下。它的毛还是湿的，但不再散发难闻的气味。
X伸出手，轻轻抚摸咪咪的背。猫咪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X靠在沙发上，慢慢闭上眼睛。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还是个孩子，和咪咪一起在院子里玩耍。阳光很好，咪咪的尾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坐在沙发上。咪咪已经不见了，只有茶几上多了一根红头绳。
X盯着那根红头绳看了很久。它安静地躺在茶几上，像是从谁的头发上滑落下来的。
他伸手想碰，又缩了回来。指尖悬在半空，微微发颤。
厨房里传来水滴声。一下，两下，像是谁在洗手台上轻轻弹水。
X站起来，朝厨房走去。脚步很轻，几乎是贴着地板挪动的。
水龙头关着，洗手台边沿却湿漉漉的。一滴滴水珠正从上面往下掉，在瓷砖上溅开。
他蹲下身，看见地上有一串小小的脚印。水渍已经干了大半，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脚印的方向，指向客厅。
他站起身，转身看向沙发。咪咪不在那里，也不在茶几旁边。整个客厅空荡荡的，只有电视黑着屏幕，映出他模糊的身影。
X走回沙发边，坐下。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心跳还是很快。
背后忽然传来一阵温热。像是有什么东西贴着他坐了下来。
他猛地侧头看去——没人。
可那种被谁靠着的感觉还在，甚至能感觉到一点点重量压在沙发上。
“咪咪？”他试探地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他伸手摸了摸身边的位置。沙发布料微凉，可刚才那一瞬间，他确实感觉到了温度。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了一下。是房东发来的消息：“你那边还好吗？我刚听楼下的邻居说，好像听到你那边有动静。”
X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回复了一个“嗯”字。
房东很快又发来一条：“那个房子……以前住过一对母女。”
X的手指停在键盘上。
“她们搬走了。”房东接着说，“很多年前的事了。”
X看着窗外。雨已经停了，玻璃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痕。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妈妈也总在雨后擦窗户。她说雨水会带走灰尘，但也会留下痕迹。
“那对母女……出了什么事？”他打下这句话，又删掉了。
他终究只是回了个笑脸表情。
手机放回口袋时，指尖有些凉。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有几滴水珠。
他没洗脸，也没碰水。
X站起来，走到玄关。鞋柜上放着他的拖鞋，整整齐齐。
他弯腰拿起来，发现鞋底也有水渍。
不是雨水，也不是自来水。那是一种混着泥土的潮湿气息，像是从很深的地底渗出来的。
他把拖鞋翻过来，看见鞋垫底下压着一张纸条。
纸条很旧，边角都卷起来了。上面写着两个字：小宁。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铅笔写的。
X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然后听见咪咪在什么地方轻轻“喵”了一声。
声音很低，像是从地板下面传上来的。
他蹲下身，贴着地板听。果然，还有猫爪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哒、哒、哒。
一步一步，从客厅往卧室方向去了。
X站起来，走向卧室。门虚掩着，他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窗帘飘动，窗户开着。月光照进来，把地板染成一片惨白。
床边放着一个旧玩具熊，眼睛已经掉了半边。它正对着门口，像是在等谁进来。
咪咪蹲在床尾，尾巴尖轻轻摆动。它的毛已经干了，可身上那股气味又回来了。
X走近几步，咪咪忽然跳下床，钻进了床底。
“咪咪？”他蹲下来看。
黑暗中，咪咪的眼睛在反光。它嘴里叼着什么东西，闪闪发亮。
X伸手想抓，咪咪却往后退了几步。它不动，只是盯着他看。
床头柜上的闹钟突然响起。X吓了一跳，手碰到了床沿。
那是一瞬间的事。
他感觉手掌像是按在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他抬起手，发现床单上有一道湿痕。
那不是水渍。
那是血迹。新鲜的，正在慢慢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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