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白坐在昏黄的灯光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上的笔,脑海中不断闪回与顾时砚相伴的点滴,那些温暖而甜蜜的瞬间如同泛着光的波浪,一次次涌来,却也带着淡淡的苦涩。
在这段感情里,她没办法放下,更何况是顾时砚呢,也许在帮助他回忆时,他眼中的期待,是让她最不忍心磨灭。
她想要掩埋这段记忆,可是世界却想要让顾时砚想起这一切。
好像那一刻才明白,次次诊疗次次回忆,他的记忆里关于她的身影,每当他梦到的场景,才是他真正想要想起的,是那些和她一起的时光。
她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温暖的笑容和深邃的眼神,仿佛能看透她的灵魂。
那时的她,满心期待着未来的可能,却不知那种幸福会在岁月的考验中变得如此遥远。
随着一声轻响,窗外的风轻轻推开了她的思绪,也带来了些许凉意。
命运总是捉弄人。
回过神来后,面前那几页纸就被她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拿起笔开始重新制定。
“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窗外的霓虹渐次熄灭,诊室灯光在万籁俱寂中坚持到深夜十一点许,新计划制定完毕,林栖白又开始感到一阵眩晕,一路扶着墙来到浴室,双手撑在洗手台,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像是下一刻将要碎掉的瓷娃娃,抬头看镜子右上角的裂缝,不知不觉从一点,最后破碎的占满了镜子的二分之一。
林栖白露出了无力的笑声
“看来……要换了”
林栖白用手沾了水,胡乱的擦在脸上,转身走出浴室,此刻拖着身体行走,最后脱力倒在了床的边缘……
晨光透过薄纱窗帘爬上林栖白的脸庞时,电子钟显示上午九点二十一分。
她起身看着床上的阳光光斑,想起昨夜虚脱后在床边睡了一整夜,今日是周末,爬上了床,放任自己沉进松软的羽绒枕里继续睡。
直到窗外的鸟鸣渐次密集起来,才赤脚踩过旋转楼梯。
茶台边的玻璃壶正吞吐着气泡,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她端着白瓷杯上楼,二楼露台的躺椅早已被晒得温热。
四月的阳光像一捧金沙,泼洒在白色铁栏杆上,林栖白举起左手虚虚挡在眼前,忽然发现金色的光线竟穿透手掌,若隐若现。
她看着手心,歪了歪头,脑海里飘来摆渡人那日的话语,混着茉莉香缠绕的告诫
“如果你的执念还未消,便要在人间做不可过桥的孤魂,三魂七魄最终将会消散——”
话音未落,一片茉莉花瓣擦着枝叶落入诊疗台上,像极了他未尽的预言。
在阳间游荡许久,她最后会像这片花瓣一样,得不到再次重生的机会,也一无是处。
她起身,踏着锈迹斑斑的户外楼梯下到一楼,步履不停,径直走向门外。
那家熟悉的重庆面馆热气蒸腾,老板端上碗时,用浓重的乡音随口道
“前几天还看到那小伙子一个人来呢,你们耍朋友嘞,有误会是正常的嘛,说开不就好咯”
林栖白指尖微顿,刚要开口解释,老板又补充了一句
“没得事没得事,都会过去嘚”
林栖白听后,旋即对老板浅浅一笑,未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