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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日，曲锦瑟表现得异常安静。

她不再试图闯出去，也不再尖锐地质问。每日只是待在房里，用膳、服药、睡觉，偶尔坐在窗边，望着那几道透进来的光栅出神。送来的汤药，她当着赤芍的面喝下，神色平静无波。

赤芍依旧谨慎，话不多，但观察入微。她将曲锦瑟的“顺从”一丝不落地回报上去。

第三日清晨，赤芍送来早膳时，身后还跟着一个捧着衣物的小丫鬟。

“夫人，”赤芍福了一礼，语气比前两日稍缓，“大人吩咐，今日天气晴好，若夫人觉得身子爽利了些，可到廊下小花园略走几步，透透气。”她示意小丫鬟将衣物呈上，“这是为您准备的常服。”

曲锦瑟目光扫过那叠素雅却用料考究的衣裙，心知这是她“安分”换来的初步成果，也是江宸新一轮的试探。

“有劳。”她淡淡应了一声，面上并无喜色。

换上衣裳，赤芍为她简单绾了个发髻，只用一根玉簪固定。镜中人褪去了嫁衣的浓艳，多了几分清冷，唯有那双眼睛，沉静之下隐着锐光。

房门第一次在她面前洞开。

阳光有些刺眼。曲锦瑟微微眯起眼，适应了片刻，才抬步跨出门槛。赤芍落后半步跟着，不远不近。

门口守卫果然换了人，不再是昨夜那两个，而是两名气息更为沉凝的带刀侍卫，见她出来，目不斜视，但身体姿态却保持着绝对的警惕。

曲锦瑟仿若未见，沿着廊下慢慢走着。廊外是一处精巧的庭院，假山玲珑，花草珍稀，打理得一丝不苟。景致虽美，却处处透着人工斧凿的痕迹，如同江宸那人一样，完美却缺乏生机。

她走得很慢，像是久卧初愈之人，目光看似随意地掠过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她在记路，在观察守卫换防的间隙，在寻找任何可能的缝隙。

行至一处假山旁，隐约听到墙外传来压低的说话声，似是仆役经过。

“……听说了吗？昨夜刑部大牢死了个要紧的犯人，据说是之前劾奏咱家大人的那个御史的门生……”

“嘘！不要命了！这事也敢议论！管家说了，府里严禁嚼舌根，尤其不准传到内院新夫人那儿……”

声音很快远去。

曲锦瑟脚步未停，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袖中的手指却微微蜷缩了一下。刑部？劾奏？门生死得如此蹊跷？江宸的手，伸得比她想象的还要长，还要黑。

又走过一段回廊，临近前院，隐约能听到门房处有人声。一个穿着官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正在与管家模样的人说话，神色似乎有些焦急。

“……沈某确有急事需面见江大人，关乎太医院新呈的方子，太后娘娘等着回话……”

“沈太医，实在对不住，大人一早便入宫了，至今未回。您看……”管家赔着笑，却半步不让。

沈太医？太医院？太后？

曲锦瑟心中微动，将这张脸和这几个词记下。她正欲再听几句，赤芍却已上前一步，微微侧身，挡在了她与前方视线之间，语气依旧恭敬：“夫人，前面风大，您身子刚好，不宜久吹。那边亭子景致更好，可要过去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