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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舫内,智斗正酣。
司理理指尖轻轻划过琴弦,发出一声清越的孤鸣,目光却如幽潭般锁住范闲。
龙套【司理理】“范公子以为,用迷药这等下乘手段,便能逼出真话?未免太小瞧理理,也太小瞧这京都了。”
她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针
龙套【司理理】“你与范大小姐,姐弟情深,令人动容。只是不知,若你知晓她与大皇子那些事……”
范闲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强行镇定。
范闲“司理理姑娘,编故事也要有些根据。”
龙套【司理理】“根据?”
司理理轻笑。
龙套【司理理】“范公子,你身上的秘密,比你想象得更多。而我知道的,也远比你认为的多。”
画舫内,言语如刀,步步惊心。
画舫外,暗涌更甚。
醉仙居后门处的小院,比前院更为幽僻,月色透过稀疏的竹影洒下,更添几分清冷。
范芷独立其中,夜风带着寒意,穿透她单薄的衣裙,让她不由自主地微微瑟缩了一下。
一直紧随其侧的太子李承乾见状,眉头微蹙,随即解下自己那件绣着四爪金龙的玄色披风,不由分说地上前,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披在了范芷的肩上。
披风还带着他身体的温度,以及一股浓郁的龙涎香气,瞬间将她包裹。
李诚虔“夜深寒重,仔细身子。”
太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的手甚至在她肩头停留了片刻,那力度带着掌控的意味,仿佛在确认自己的所有物是否安好。
披风沉重,带着储君的威仪,也像一道无形的牢笼。
范芷身体一僵,那暖意非但不能让她安心,反而激起一阵更深的寒意。
她垂下眼睫,低声道:
范芷“谢殿下。”
声音干涩。
几乎同时,二皇子李承泽轻笑一声,自一旁侍从手中接过一盏琉璃风灯。
那灯造型别致,光线柔和,他提着灯,缓步走到范芷另一侧,恰好与太子一左一右将她夹在中间。
李承泽“皇兄的披风虽暖,却未免厚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李承泽语调慵懒,将手中的风灯提高,暖黄的光晕恰好笼罩住范芷低垂的侧脸,将她长睫投下的阴影和微微苍白的唇色照得清晰无比。
李承泽“还是这灯光好些,既能照亮前路,又不失……情趣。”
他靠得极近,提着灯的手臂几乎要碰到范芷的手臂,那灯光仿佛带着温度,灼烧着她的皮肤。
他俯下身,气息拂过她的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李承泽“你看,这光下看你,比月光下更美,每一分不安,都清晰可见。”
他的话语充满了狎昵的玩味,像是在欣赏一件精致却易碎的瓷器。
范芷感觉自己像是被两道无形的墙壁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左边是太子披风带来的、带着威压的“温暖”与禁锢;右边是二皇子灯光下的、充满侵略性的“审视”与撩拨。
两人的气息环绕着她,那金珠与蓝宝在灯光与月光下交替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如同他们打下的烙印。
她仿佛置身于豺狼虎豹的环伺之中,进退维谷,呼吸都变得困难。
一种强烈的、想要挣脱这一切的冲动在她心中翻涌,但理智告诉她,此刻任何激烈的反抗都只会带来更坏的后果。
她只能微微偏开头,避开那过于灼人的灯光和气息,双手在宽大的披风下紧紧攥住,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借助那尖锐的痛感来维持着最后一丝冷静与体面。
范芷“二位殿下……”
她声音微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范芷“臣女……只是想在此安静地等舍弟出来。”
她的示弱,并未换来丝毫放松。
太子冷哼一声,手依旧搭在她披风笼罩的肩上。
二皇子则低笑着,灯光纹丝不动,依旧牢牢锁住她。
画舫内,范闲与司理理的博弈关乎身世与仇恨。
画舫外,范芷独自承受着两位皇子无声却更为直接的掠夺与压迫。
这京都的夜,深不见底。
而她,立于危崖之上,前后皆是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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