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屏的蓝光在舱壁上跳动，像一群癫狂的舞者。我盯着李大柱胸口那道绿纹，它正随着胶卷筒的脉冲节奏明灭。藤蔓根须从他皮肤下钻进钻出，像是在寻找什么。
林若雪慢慢坐起来，后颈植入体残留着焦糊味。她伸手去够操作台，指尖刚碰到金属表面就缩了回来——苔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这是什么地方？"我的声音发涩。喉咙里堵着团湿棉花，混着铁锈味。
全息投影突然放大，DNA序列在空中交错成网。某段基因链旁标注着刺目的红字："意外成功品-保留样本"。
李大柱胸口的绿光猛地暴涨。
"说！"我抓住林若雪手腕，藤蔓立即缠上她胳膊，"三年前绑架案是怎么回事？科学院档案说你在实习！"
她睫毛颤动，嘴角溢出荧光的血："那是假记录...父亲用植入体伪造了三个月记忆..."话音未落，一阵剧烈咳嗽撕开她的防线，更多发光液体顺着下巴滴在控制台上。
我瞳孔一缩。那些液体渗进金属缝隙，和屏幕上的绿色基因链产生共鸣。
"所以你早就知道绿风庄园？"掌心下的皮肤传来脉动，像是某种古老的心跳。
"知道..."她喉结滚动，"但我也是最近才..."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植入体突然发出蜂鸣。藤蔓抽搐着收紧，我被迫松手。
全息影像开始闪烁，画面里出现两个培养舱。左边是幼年林若雪，右边是个模糊身影。下方标注着："共生体载体双生实验：01号林若雪/02号X-001（封存）"
"02号呢？"我盯着那个编号。
林若雪别开脸："封存了..."
"在哪？"藤蔓顺着她的衣领钻进去，根须贴着锁骨游走。她浑身发抖，却没躲。
"在..."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植入体又开始闪蓝光，"在绿风庄园地下三层..."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鼻血滴在验证区。系统突然发出嗡鸣，全息屏炸开一片数据流。当那些光点重新排列时，我的照片出现在界面顶端。
"宿主匹配度97%"。
藤蔓集体震颤，整个实验舱开始呼吸。金属墙壁随心跳频率明暗交替，脚下传来脉动，像是整座庄园都活了过来。
"现在你明白了吧？"林若雪的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藤蔓会听你的话..."
话音未落，警报骤响。热源成像图浮现，五个红点呈战术队形逼近。最前方的身影让我瞳孔骤缩——右臂机械义肢的轮廓，和王建国实验室里那个残骸一模一样。
胶卷筒突然弹出探针插入接口，猩红的"清除入侵者"字样投射在舱顶。同时，李大柱胸口的绿光冲破天花板，在金属表面映出诡异的图腾。
"他要醒了..."林若雪喃喃自语，"最后一个活体样本..."
我还没反应过来，藤蔓已经自动布防。根须顺着通风管道蔓延，我能感觉到它们在饥渴地寻找目标。植入体的蜂鸣声中，林若雪伸手想碰我的脸，却在半空僵住。
我们之间只隔着半寸空气，却像隔着整个世界。
"你早该告诉我的。"我说。
"你会信吗？"她苦笑，眼泪滴在键盘上，"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全息屏突然跳出倒计时：00:15:00。氧气存量从98%开始暴跌。
"解释清楚！"我抓住她肩膀，藤蔓缠住她腰腹，像是要把我们绑在一起。
林若雪脖子暴起青筋："绿风庄园核心计划...我们才是第一代共生体...你是01号宿主...他是..."她指向李大柱，"是唯一成功的03号..."
话音未落，李大柱猛然睁眼。他瞳孔泛着幽绿，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藤蔓疯狂抽搐，根须从他胸口喷涌而出，像找到了猎物般扑向舱门。
"他们来了。"林若雪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准备好迎接你的臣民了吗，01号？"
胶卷筒高频震动，投射出新的指令："优先保护宿主，清除所有威胁。"藤蔓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我们三人。实验舱陷入诡异的寂静。
李大柱坐起身，胸口绿纹已经蔓延至脖颈。他盯着自己的手掌，突然笑了："原来如此..."
"你记得什么？"我问。
"记得父亲把02号带走那天..."他的声音沙哑，"记得培养液灌进肺里的味道...记得你说过要带我们离开..."
我愣住了。这些记忆不属于李大柱，除非...
"双生实验？"我看向林若雪。
她点头："他是第三个意外。那天移植失败，但部分基因链嵌入了他的胚胎。"
警报再次响起，这次是外部撞击。五个人影在舱门外晃动，王建国特征明显的机械臂正在充电，发出滋滋声响。
胶卷筒突然投射出新界面："启动权限转移程序？是/否"
我按下确认。
整个实验舱剧烈震颤，无数藤蔓花苞从天花板垂下。林若雪后颈的植入体开始脱落，蓝光最后一次闪烁后归于沉寂。
"你做了什么？"她摸着裸露的皮肤。
"现在你自由了。"我说。
藤蔓根须从她体内退出，带着一串发黑的芯片。她疼得蜷缩起来，却被我扶住。
"还有多久？"我问李大柱。
"五分钟。"他盯着舱门，"足够让这群老鼠见识真正的共生体了。"
外部撞击愈发猛烈。王建国的机械臂在舱门上划出火花，一个冰冷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交出01号宿主，可以留你们全尸。"
我握紧藤蔓控制权，全息屏显示着即将开启的防御模式。林若雪靠在我肩上，轻声说："接下来怎么办？"
"让他们见识绿风庄园的力量。"
藤蔓花苞同时绽放，实验舱变成了嗜血的蜂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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