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手指停在半空，指尖离那道残缺符文只差一毫米。
血还在滴，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再砸进焦痕里。滋的一声，符文又亮了一瞬。
他没收回手，反而将掌心裂口狠狠按在地上。
雷光炸开，不是攻击，而是反向刺激神经——痛感如针扎进脑髓，却让他意识猛地清醒。
眼前闪过的不再是碎片，而是连贯的画面：山洞、血泊、断的手死死抓着布条，门外那个背光的身影转身离开。
不是路过。
是刻意回避。
“是你……”夜咬牙，声音从喉咙缝里挤出来，“你早就知道他会死。”
纲手站在原地，手指攥紧断裂的项链，指节发白。她没否认，也没动。
夜抬头看她，右眼疤痕不断渗血，视野模糊，可脑子越来越清。
锁骨处的旧疤突然发烫。
他一把扯开衣领，露出那道深褐色的标记——形状扭曲，像是某种实验编号，但纹路走向，竟和断临终前手里攥着的布条边缘一致。
“团藏标记我，不是为了追踪。”夜冷笑，“是为了匹配。我和断……都是‘适配者’？”
纲手瞳孔骤缩。
夜继续说：“你在赌坊第一次见我，就知道我能共鸣百豪之术。不是巧合。你看到我的脸，就想起他了对吧？所以你让我活着，不是因为我够强，是因为我长得像他留下的影子。”
空气凝住。
纲手忽然抬手，不是打他，而是猛地扯开自己旗袍领口。
咔。
纽扣崩飞，砸在岩壁上弹开。
心口正中，插着半截锈迹斑斑的苦无，刃身没入皮肉，只剩柄部露在外面。
伤口早已愈合，可那东西十年没取。
夜怔住。
那是信物。
也是遗物。
夜用雷遁查克拉包裹指尖，轻轻触上苦无基部。
电流微弱而稳定，顺着金属传导，激活了某种隐藏机制。
青光一闪。
苦无柄端浮现出细密刻痕——三道交错的利刃，呈三角咬合状，正是团藏家族独有的家纹：暗裁之印。
夜呼吸停滞。
“这不是救援失败。”他低声，“是命令层面的舍弃。你上报求援，他压下情报，还派人在后路补刀，确保断死透。”
纲手闭眼。
一滴泪落下来，砸在苦无柄上，顺着家纹沟壑流下。
“那天……我赶到时，他还有一口气。”她终于开口，每个字都像从肺里抠出来的，“他说‘活下去’，把这把苦无塞进我胸口。他说……这是证据。”
夜冷笑：“可你一直没拿出来。”
“因为拿出来也没用。”纲手睁眼，目光如刀，“他是木叶高层，掌握根部、情报网、暗杀部队。我说他杀了断，谁信？三代老师会信吗？还是全村忍者会为一个战地医生讨公道？”
夜沉默。
他知道答案。
权力之下，真相常被当作叛乱的引信。
“所以我逃了。”纲手声音低下去，“我不当医疗队长，不当火影候选人，我去赌坊喝酒、打架、输钱。我以为只要我不提，就不会有人拿断的名字来压我。”
夜看着她赤足站在焦痕上，旗袍半敞，胸口插着十年前的武器。
“那你现在为什么告诉我？”他问。
纲手低头，看着那截苦无。
“因为你看到了记忆。”她说，“初代细胞认你，封印因你破裂，勾玉为你崩裂。这不是偶然。你是被选中的，就像断一样。”
夜猛然想起什么。
“第15章，晶体学我查克拉频率。”他眼神一凛，“骨牙能复制我的数据，是因为团藏早就有完整模板。他拿断的基因做对照组，拿我做实验体。我不是继承者……我是复制品。”
纲手没反驳。
夜笑了，笑得肩膀发抖。
“好啊。真他妈精彩。”他抹了把脸上的血，“父母死在三战前线，我以为是战争无常。现在才知道，边境村落被袭击，是不是也是某个‘战略调整’的牺牲品？你们高层眼里，我们这些外来忍者，是不是本来就是可消耗的棋子？”
纲手终于动了。
她上前一步，伸手按住夜的肩膀。
不是安慰，是用力，仿佛怕他下一秒就炸开。
“我不是替罪羊。”夜甩开她的手，“我也不是他的替身。我要的不是同情，是实名制报复。”
纲手盯着他。
“你要怎么做？杀团藏？你知道他有多少替身？多少地下通道？多少能替他死的人？”
“我不急。”夜低头捡起一块勾玉碎片，捏在掌心，雷光将其熔成液体金属，“我可以等。等他以为风平浪静，等他放松警惕，然后——”
他抬手，将液态金属甩向空中。
啪！
一道电弧击穿，金属炸成星点，映亮整个秘库。
“——我把他的名字钉上公告栏，让全忍界都知道，是谁亲手杀了断。”
纲手没说话。
远处，悬浮的初代细胞罐体仍在微微震颤，裂痕未愈，绿色液体渗出的那一滴火焰，依旧燃烧在地面。
夜走回罐体前，蹲下，伸手触碰那片焦土。
符文再次浮现，这次更完整，九宫格阵法一角清晰显现，中央位置刻着一个名字缩写：T.S.
断的姓氏首字母。
“这阵法不只是防御。”夜喃喃，“是记录装置。所有接触过它的适配者，都被存档了。”
纲手皱眉：“你说什么？”
“团藏要的不只是融合。”夜站起身，眼神冷得像冰，“他要的是数据库。初代细胞是钥匙，断是第一代样本，我是第二代升级版。他想建一支由‘完美适配者’组成的不死部队。”
他看向纲手：“你父亲当年封印这个项目，是不是就是因为发现了这点？”
纲手嘴唇微动。
还没开口，夜忽然抬手。
“别说了。”他打断，“我已经知道了。”
他右眼疤痕还在流血，可目光清明得可怕。
他走到纲手身边，不再追问过去，而是盯着那滴燃烧的绿色火焰。
“它为什么不灭？”他问。
纲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火焰安静燃烧，没有燃料，没有助燃物，却持续不熄。
像某种信号。
夜弯腰，指尖蘸了点渗出的绿色液体。
刚碰到皮肤，整条手臂的雷遁经络瞬间暴起，体内六道之力剧烈震荡。
他猛地缩手，掌心留下一道荧光痕迹，形状竟与罐体上的封印符文完全吻合。
“它在回应我。”夜低声，“不是被动吸引，是在主动连接。”
纲手脸色变了：“快擦掉！”
夜没动。
他盯着掌心荧光，感受着那股来自地底深处的牵引力。
“它等的不是团藏。”他说，“它等的是我。”
话音未落，掌心荧光突然蔓延至手腕，顺着血管往心脏爬。
夜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雷遁自动激发对抗入侵。
纲手扑上来按住他手臂，医疗查克拉注入，强行阻断荧光推进。
两人查克拉碰撞，空气中噼啪作响。
就在这瞬间，悬浮罐体内的初代细胞猛然跳动一下。
嗡——
低频震动传遍秘库，地面符文全部亮起，随即又熄灭。
一切归于寂静。
夜喘着气抬起头，掌心荧光消失了，可他知道，那东西已经记住了他的频率。
像种子，埋进了土壤。
他慢慢站起身，看向纲手。
“下次它启动的时候，”他说，“不会再给我拒绝的机会。”
纲手望着他，胸口苦无微微颤动。
夜转身，不再看罐体，而是走向秘库角落。
那里有一面废弃的操作台，屏幕漆黑，接口裸露。
他拔下腰间雷具包一根导线，插入接口。
屏幕闪了一下，跳出一行字：
【适配序列加载中……T.S.→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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