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握着那片暗紫色的羽毛,指尖还残留着微型卷轴被拆开时的触感。
蜂鸟安静地停在他肩头,翅膀轻收,像一块不会动的灰影。
护符贴在胸口,热度没散,反而越来越烫,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里面往外撞。
他抬脚往前走,金属门框上的锈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西区仓库的门还没推开,转生眼已经自动亮起。
气流不对——通风管道里有轻微震动,不是风,是呼吸声。
夜停下脚步,右手缓缓移向剑柄。指节敲了两下,节奏很轻。
格栅突然崩裂。
一个全身缠满绷带的人从上方跃出,落地时膝盖微弯,手中卷轴瞬间展开。
一道查克拉投影立刻在空中浮现——
火光冲天的村庄,倒塌的屋梁,母亲将一个小男孩推进地窖,自己转身扑向门外的敌人。
父亲站在院中,双手结印,雷光在掌心炸开。
岩隐忍者的骨矛穿透他的胸膛,血洒在烧焦的土地上。
画面定格。
夜的瞳孔猛地收缩。
右眼的转生纹路不受控制地旋转起来,视野里的每一帧都变得极慢。
他看见母亲回头看了地窖一眼,嘴唇动了动,没声音。他知道她说的是“活下去”。
“你是谁派来的?”夜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绷带人咧嘴笑了,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他没回答,反而将卷轴往地上一掷,双手迅速结印。
“骨傀王大人……留给你的礼物。”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突然膨胀。
皮肤下鼓起无数凸起,像是有东西要破体而出。
夜后撤一步,雷遁查克拉已经在指尖凝聚。
下一秒,那人胸口炸开。
不是血肉飞溅,而是一大片灰白色的蝶形生物从体内喷涌而出,翅膀薄如纸,边缘带着锯齿状骨刺。
它们刚飞出就四散开来,直扑医疗部各个病房方向。
瘟疫种群——骨蝶。
夜转身就追,速度提到极限。
他在走廊中央急停,双掌合十,雷遁查克拉压缩到极致,顺着经脉涌入指尖。
他闭眼一秒,脑海中闪过风间琉璃笔记里的震动频率。
三短一长,再加两次顿挫。
这是她最后留下的信号节奏。
他双手分开,掌心相对,雷光在缝隙间高速震荡,形成一层看不见的声波屏障。
“音波雷遁。”
金色涟漪以他为中心猛然扩散。
空气发出尖锐的嗡鸣,所有飞行中的骨蝶在同一瞬间剧烈震颤。
它们的翅膀开始龟裂,躯体扭曲变形,接着一片接一片地爆成粉末,簌簌落下。
大厅地面铺了一层灰白残渣。
纲手从侧门冲进来,披风还未系好,御神袍的一角沾着药水痕迹。
她看到满地灰烬和夜站得笔直的背影,厉声问:“这是什么?”
夜没回头。他的右手还保持着释放术式的姿势,指尖微微发麻。
蜂鸟从他肩头飞起,在头顶盘旋一圈后又落回原处。
“骨傀的遗产。”他说,“他还留了后手。”
纲手走近几步,蹲下检查那些粉末。她用手指捻了一点,放在鼻尖嗅了嗅,眉头立刻皱紧。
“含有高浓度骨化病毒,比上次更纯。如果扩散进病房,三十分钟内就能让伤员全身钙化。”
夜终于转过身。
他的脸色很白,右眼的转生纹路还没消退。
他盯着地上那具已经完全僵硬的尸体——绷带脱落,露出左臂内侧一个烙印:四个交错的骨环,中间一只竖瞳。
“骨狱四象。”夜说,“直属残党。”
纲手站起身:“他们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这个时间点,这个位置……太准了。”
夜没说话。他蹲下去,翻动尸体的衣领,发现颈部有一道细小切口。他伸手探入,从皮下夹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封印符。
符纸上只有一个字:夜。
名字是他自己写的笔迹。
他捏紧符纸,指节发白。护符在胸口持续发烫,像一块烧红的铁。
蜂鸟忽然振翅飞起,绕着他头顶转了半圈,然后停在不远处的窗台上。
窗外是漆黑的夜空,火影岩的轮廓在远处清晰可见,四代目的脸被月光照得发白。
夜站起身,走向窗户。他的脚步很稳,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父母的画面还在脑子里反复闪现,母亲推他进地窖的手,父亲倒下前最后的眼神。
他靠在墙边,左手撑住窗框。玻璃映出他的脸,右眼下那道雷电状疤痕格外明显。
“这不是结束。”他低声说,“是挑衅。”
纲手走到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停下。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背影。
这个少年从不喊痛,但从刚才起,他的呼吸节奏就乱了。
每一次吸气都短促,呼气却拖得很长,像是在强行压制某种情绪。
“你要查这个烙印的来源?”她问。
夜点头:“骨狱四象只听命于骨傀王本人。这个人死前执行的是临终指令,说明组织还有人在活动。”
“我会封锁整个医疗部。”纲手说,“所有进出人员登记,监控调取,一个都不能漏。”
夜抬起右手,轻轻敲了两下剑柄。这是他焦虑时的习惯动作。蜂鸟从窗台起飞,重新落回他肩头,翅膀微微收拢。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尸体的胃部区域有些异常。那里不像其他部位一样完全钙化,反而呈现出半透明状态。
他走回去,撕开外衣,用苦无划开表层组织。
里面藏着一个微型胶囊。
夜取出胶囊,打开。里面是一段极小的影像水晶,表面刻着编号:X-7。
他将查克拉注入水晶。
画面一闪,出现一间密室。骨傀王坐在中央,面具完整,声音低沉。
“若我身死,第七号计划启动。目标:夜。手段不限,目的唯一——让他亲眼见证自己的起源如何被碾碎。”
影像结束。
夜握紧水晶,指缝间渗出血丝。
他的呼吸变重,右眼的转生纹路再次亮起,但这次不是因为查克拉流动,而是情绪失控引发的本能反应。
纲手伸手按住他肩膀:“你现在不能冲动。”
“他用了我父母的死。”夜说,“不是战斗,是羞辱。”
“那就用实力打回去。”纲手的声音很冷,“别让他们觉得你只会躲在过去里。”
夜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转生纹路已经消退。
他将水晶收进忍具包,转身朝监控通道走去。
蜂鸟一直跟着他。
他的右手始终贴在剑柄上,指节不断轻敲。
护符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但胸口那一片皮肤,已经留下了淡淡的灼痕。
走廊尽头的灯忽明忽暗。夜的脚步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