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结巴（四）

宋亚轩的哭声哽在喉咙里，带着浓重的鼻音，一字一顿地砸在刘耀文心上：“他……他们不要我了……我没……没有家人了……”

他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像寒风里快要被吹折的枝桠。刘耀文的心揪得生疼，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脸颊上的泪水，指尖触到的皮肤滚烫又湿冷。

“胡说什么呢。”刘耀文的声音放得极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谁说你没有了？”

他捧起宋亚轩的脸，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眼底的认真几乎要溢出来：“你看着我，宋亚轩。他们不要你，我要。”

宋亚轩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沾湿了刘耀文的指尖。他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刘耀文的眼神亮得像星子，驱散了屋里所有的昏暗。

“我……我……”他想说什么，却又被哽咽堵住，只能任由眼泪重新涌出来。

刘耀文干脆把他搂进怀里，让他的脸贴着自己的颈窝，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别怕，”他一遍遍地说，声音低沉而安稳，“我在呢。以后我陪着你，不走。”

他把带来的草莓慕斯蛋糕放在桌上，拆开盒子，亮红色的草莓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光。又把那个包装好的盒子递到宋亚轩面前：“给你的，生日礼物。”

宋亚轩抽噎着拆开，里面是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封面上印着他喜欢的星空图案。刘耀文记得他总用捡来的废纸背面演算，笔记本的纸页早就卷了边。

“以……以后，你……你就是我的家人吗？”宋亚轩抬起泪濛濛的眼，小心翼翼地问，像在确认一件不敢奢望的事。

刘耀文用力点头，抬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语气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执拗：“嗯，我是。以后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我妈做了红烧肉，我分你一半；我爸买了新篮球，我们一起玩；我家的沙发很大，你随时可以去住。”

他顿了顿，看着宋亚轩渐渐止住哭声，又补充道：“而且，我不会像他们一样，说走就走。”

宋亚轩看着他，突然伸出手，又紧紧抱住了他，这次的力道很轻，却带着全然的依赖。他把脸埋在刘耀文的肩膀上，闷闷地说：“谢……谢谢你，刘耀文。”

刘耀文笑着回抱他，下巴抵在他发顶：“谢什么，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其实不止是好朋友。他看着桌上那个被冷落的小蛋糕，看着宋亚轩发红的眼角，心里早就打定主意，以后要把所有的温暖都分给他一半。这个总是把委屈藏在心里的小结巴，以后有他护着了。

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但这间破旧的小屋里，因为一个笨拙的拥抱，一句坚定的“我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变得不一样。宋亚轩觉得，好像没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