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追出去时，宋亚轩刚走到巷口那盏昏黄的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又细又长。晚风掀起他洗得发白的校服衣角，看起来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吹走的叶子。
“宋亚轩！”刘耀文喊住他，几步跑到他面前，胸口因为急跑起伏着，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支深蓝色钢笔。
宋亚轩停下脚步，却没抬头，只是把脸埋得更低：“你……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让你一个人在这儿胡思乱想？”刘耀文喘着气，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谁跟你说你配不上我？那支钢笔，是我今天收到最好的礼物，比他们所有人送的加起来都好，你听见没有？”
宋亚轩的肩膀颤了颤，还是没说话。
刘耀文干脆上前一步，蹲下身，强行让自己和他的视线平齐。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亮得惊人：“宋亚轩，看着我。”
宋亚轩犹豫了很久，才慢慢抬起头，眼眶红得像兔子。
“你捡废品攒钱给我买钢笔的时候，觉得我会嫌弃？”刘耀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认真，“你每天跟着我，怕我饿肚子给我塞馒头的时候，觉得自己配不上？还是你替我挡开那些欺负人的家伙，被推倒在地上的时候，觉得我会在意你穷？”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在意的是你。是会结巴着跟我说谢谢的你，是把草莓牛奶偷偷塞给我的你，是明明自己怕得发抖，还会挡在我身前的你。这些，跟你有没有钱，住在哪里，一点关系都没有。”
宋亚轩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不是压抑的呜咽，而是带着委屈的、噼里啪啦的掉。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刘耀文按住了肩膀。
“我知道你怕，怕我跟他们一样，怕我哪天也觉得你麻烦，把你丢下。”刘耀文的拇指轻轻擦去他的眼泪，动作温柔得不像话，“但我不会。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进宋亚轩手里——是颗用红绳串着的玻璃珠，阳光底下会折射出彩虹的那种，是小时候最廉价的玩具。
“这是我小时候攒的，一直带在身上。”刘耀文看着他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坦诚，“宋亚轩，我喜欢你。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是想每天跟你一起上学，一起吃午饭，想把我所有的东西都分你一半，想让你以后都不用一个人扛着所有事的那种喜欢。”
宋亚轩愣住了，手里的玻璃珠被体温焐得发烫。他看着刘耀文，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认真，那些积压在心底的自卑、不安，好像在这一刻被轻轻敲碎了。
“我……我……”他又开始结巴，脸涨得通红，却还是努力地想把话说清楚，“我也……也喜……喜欢你。”
三个字说得磕磕绊绊，却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两人之间漾开圈圈涟漪。
刘耀文笑了，是那种从心底里漾出来的笑，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他伸手，轻轻牵住宋亚轩的手，他的手很暖，掌心带着薄茧，稳稳地包裹住宋亚轩微凉的指尖。
“那以后，别再躲着我了，好不好？”
宋亚轩点点头，这次没再低头，任由刘耀文牵着他往回走。路灯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不再是孤单的一个。
后来的日子，刘耀文总会牵着宋亚轩的手穿过那条破旧的巷子，会把他拉到自己的朋友圈里，谁要是敢说一句不好听的，他立刻瞪回去。他带宋亚轩回家吃饭，刘妈妈看着这个安静懂事的男孩，往他碗里夹了满满当当的菜；他陪宋亚轩去捡废品，笨拙地学着分类，被划破了手也不吭声。
宋亚轩说话还是会结巴，但在刘耀文面前，他越来越敢开口。他会大声说“刘耀文你慢点走”，会红着脸说“这道题我教你”，会在刘耀文打完球时，递上水说“我……我等你很久了”。
那个曾经缩在角落里，觉得自己配不上所有光亮的男孩，终于被另一束光牢牢接住，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照亮了往后所有的日子。而那支深蓝色钢笔，被刘耀文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笔帽上的小划痕，成了他们之间最珍贵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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