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节前夜的校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左奇函的伤口已结痂，但物理竞赛的压力与日俱增。更糟糕的是，汪俊熙直接找到了班主任。
“省级竞赛关系到学校荣誉，”汪俊熙在办公室据理力争，“左奇函是我们组最强的选手，现在每天浪费三小时在艺术节上，这会影响成绩！”
班主任为难地看着左奇函：“你的想法呢？”
左奇函站得笔直：“老师，我能兼顾。而且这是班级活动，我不能临阵脱逃。”
“如果竞赛失利，谁负责？”汪俊熙质问。
“我负责。”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陈奕恒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手中拿着厚厚的资料，“这是左奇函的竞赛模拟成绩，全部是优秀。而这是我们班的艺术节节目单，已经有五个班级表示期待我们的表演。”
班主任翻看资料，面色缓和。陈奕恒继续道：“学习和活动从来不是对立面。左奇函能处理好，我们也都支持他。”
最终，班主任做出妥协：左奇函可以继续参加艺术节，但必须保证竞赛成绩。
走出办公室，左奇函轻声说：“谢谢。不过你从哪里弄到我的模拟成绩？”
陈奕恒耳根微红：“楚月帮忙找的。”
左奇函轻笑：“我还以为你从来不在意这些。”
“偶然看到的。”陈奕恒移开视线，快步走向教室。
这个小小的插曲却意外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午休时，左奇函自然地坐到陈奕恒旁边，分享竞赛题目；陈奕恒则偶尔请教乐理知识，气氛融洽得让张桂源都不敢打扰。
“他们这是进入蜜月期了？”张桂源小声问杨博文。
杨博文推推眼镜：“准确说是关系修复期。不过按照这个进度，艺术节前应该能完全恢复。”
———
艺术节当天清晨，左奇函收到北京的快递。打开一看，是他留在原学校的竞赛资料和一本厚厚的笔记。笔记最后一页，是他离校前写下的那句话：
「重庆，等我回来。」
看着这行字，左奇函深吸一口气，将笔记小心收好。今天，他将用实际行动证明，有些约定值得坚守。
后台一片忙乱。陈奕恒检查画具，左奇函调试琴键，张桂源反复练习发声，杨博文确认音效，楚月则在最后调试灯光。五个人的手叠在一起：“七班加油！”
演出顺利得超乎想象。左奇函的琴声清越动人，尽管右手还不能太用力，但简化版的旋律反而更有韵味。陈奕恒的画刷与琴声共鸣，在巨大的画布上挥洒山河。当张桂源的歌声加入，全场安静下来，只有画笔与音乐在对话。
高潮部分，左奇函与陈奕恒对视一眼，同时做出临场调整——琴声突然激昂，画风骤变，原本静态的山水突然涌动起来，配合灯光变化，展现出星河倾泻的奇观。
掌声雷动时，左奇函的手腕已经开始渗血，但他浑然不觉。直到谢幕，陈奕恒注意到他袖口的血迹，脸色顿时变了。
“你疯了？”后台，陈奕恒一边帮他重新包扎，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左奇函看着他低垂的睫毛，轻声说：“值得。”
三个字，让陈奕恒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
艺术节圆满落幕，七班的节目获得最佳创意奖。庆祝会上，张桂源兴奋地计划着游乐园之行，楚月被物理小组叫走，杨博文则被老师请去帮忙。
天台上，左奇函和陈奕恒再次独处。夜幕低垂，远处城市的灯火如星海蔓延。
“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回来。”陈奕恒突然说。
左奇函怔住。
“不只是因为妈妈生病，也不只是因为竞赛。”陈奕恒转头看他，“是因为你太累了，对吧？”
左奇函的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北京的三年，他活在高压和期待中，没有朋友，只有无止境的学习和竞赛。直到母亲生病成为契机，他才鼓起勇气选择回来。
“那里没有人记得我喜欢草莓牛奶，没有人知道我弹琴时会轻轻跺脚。”左奇函轻声说，“有时候我觉得，只有在你这里，我才是左奇函，而不是一个竞赛机器。”
陈奕恒沉默片刻，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盒子：“庆祝礼物。”
里面是两枚精致的徽章，一枚是调色盘，一枚是音符，可以拼合成完整的圆。
“我自己做的。”陈奕恒语气平淡，但微红的耳根出卖了他。
左奇函小心地别上音符那枚，将调色盘递给陈奕恒。星光下，徽章反射着细碎的光芒。
“竞赛加油。”陈奕恒说。
“你也是，美术大赛。”
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真正的友谊不是形影不离，而是即使走在不同的路上，也依然能照亮彼此的前方。
左奇函轻轻哼起那首旋律，陈奕恒和着节拍用手指敲击栏杆。夜空下，一场只属于他们的交响曲悄然上演。
而这一次，没有人需要独自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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