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带着凉意，吹拂着林凡略显单薄却不再虚弱的身体。
他走在青石镇略显空旷的街道上，体内凝气二层的灵力缓缓流转，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仅仅是突破一个小境界，却仿佛天地都变得清晰了许多，远处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墙角老鼠窸窣的动静，都清晰地传入耳中。
这就是力量吗？林凡握了握拳，感受着指尖蕴含的、远超从前的力道。仅仅欠下一笔五块灵石的“债”，就抵得上他在青云宗苦修数年！这种近乎掠夺式的提升，让他心头火热，却也隐隐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负豪系统……”他心中默念，再次调出那个简洁的界面。债主列表里，赵富贵的名字后面，“怨念：中等”四个字微微闪烁。而张豪的名字后面，则是刺眼的“怨念：极高”。
怨念？林凡若有所思。是因为我偷了他的钱，所以他产生怨念？那这张豪的极高怨念，恐怕不仅仅是因为那株半灵草，更是因为我在山门前那不甘的反抗，触怒了他高高在上的威严吧？
这怨念，是否也与系统奖励有关？
他尝试着将意念集中在“修为：凝气二层（+）”后面的那个加号上。
【提示：提升至凝气三层，需消耗“负债额度”或“债主怨念”进行转化。当前可用资源：负债额度（5/5下品灵石），可转化债主怨念（赵富贵：中等，可转化额度≈2下品灵石；张豪：极高，可转化额度≈10下品灵石）。是否立即提升？】
果然！
林凡眼中精光一闪。不仅欠债本身能带来奖励，债主产生的“怨念”同样是一种资源！而且，张豪那极高的怨念，竟然价值十块下品灵石！这简直是一笔横财！
“提升！”他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实力，才是根本！他需要更快地强大起来！
【消耗负债额度5下品灵石，消耗张豪怨念转化额度5下品灵石，共计10下品灵石能量，开始提升……】
嗡！
比之前更汹涌的热流自丹田炸开，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刷着他的经脉！骨骼发出细微的噼啪声，肌肉纤维在撕裂与重组中变得更强韧。体内的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凝实，最终稳固在一个新的高度！
凝气三层！
感受着体内再次暴涨的力量，林凡几乎要仰天长啸。一天之内，连破两层！这在过去的他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而现在，仅仅依靠“欠债”和“拉仇恨”，就轻易做到了。
这种打破常规、践踏规则的快感，让他有些迷醉。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修为提升是好事，但空有修为没有相应的手段，就像小孩舞动大锤，反而危险。他需要功法，需要战技！
系统的储物空间里，除了那两块赃银，空空如也。
他需要一个目标，一个能让他“借”到功法战技，或者更多灵石的目标。
青石镇只是一个小镇，资源有限。真正的好东西，恐怕还是在那些修仙者聚集的地方。比如……镇子东头那片灯火通明，隐约传来灵气波动的区域——青石坊市。
那是附近低阶修士交易、获取资源的地方。
林凡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储物空间，那两块银子在修仙坊市里，恐怕连最差的功法玉简都买不起。
看来，还得继续“借”。
他收敛起刚刚突破的气息，让自己看起来依旧只是个落魄的凡人，朝着坊市的方向走去。
青石坊市入口处立着一个简陋的牌坊，两名穿着灰色劲装、有着凝气一二层波动的护卫懒洋洋地守着。看到林凡走近，其中一人皱了皱眉，伸手拦住。
“站住！坊市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语气颇为不耐。林凡的衣着实在太破旧，与出入此地的修士们格格不入。
林凡停下脚步，神色平静，体内凝气三层的灵力微微释放出一丝。
两名护卫脸色顿时一变，那股灵压虽然不强，却远在他们之上！态度立刻恭敬了不少。
“原来是道友，恕我等眼拙，请进！”护卫连忙让开道路，脸上挤出笑容。修仙界，实力为尊，衣着外貌反而是次要的。
林凡微微颔首，迈步走入坊市。
坊市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热闹许多。街道两旁是各式各样的摊位和店铺，售卖着丹药、符箓、材料、低阶法器以及一些残缺的功法玉简。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灵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林凡看似随意地逛着，目光却锐利地扫过一个个摊位，寻找着合适的目标。
他的“本金”太少，想要空手套白狼，必须找那些警惕性不高，或者货物有瑕疵、急于出手的摊主。
逛了片刻，他在一个售卖符箓的摊位前停了下来。摊主是个干瘦的老头，有着凝气二层的修为，正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面前的摊位上摆着几十张各式符箓，以火球符、冰锥符等低阶攻击符箓为主，但看上去符纸黯淡，灵光微弱，品质似乎很一般。
林凡的目光，落在了摊位角落，几张被随意堆放，甚至沾了些灰尘的淡黄色符箓上。
“疾风符？”林凡心中一动。这是一种辅助性符箓，能短时间内提升速度，对于低阶修士而言，无论是追击还是逃命，都颇为实用。但这几张疾风符，看起来比旁边的火球符还要不堪，符纹都有些模糊了。
“道友，看看符箓？上好的火球符，只要两块下品灵石一张！”干瘦老头见有客人，打起精神招呼。
林凡没有理会他的吹嘘，指着那几张疾风符，故作随意地问道：“这几张疾风符怎么卖？”
老头眼睛转了转，笑道：“道友好眼力！这几张可是老夫的珍藏，虽然看起来旧了点，但效果绝对没问题！三块下品灵石一张，不二价！”
林凡心中冷笑，这老头果然奸猾。这几张疾风符灵气流失严重，能有一半效果就不错了，还敢卖三块灵石？
他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叹了口气：“老板，实不相瞒，在下手头拮据，只有这一块下品灵石。”他摊开手，掌心是刚刚从储物空间取出的，唯一的一块下品灵石（用碎银子在钱庄兑换的）。这是他全部的家当。
“一块灵石？”老头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下去，嫌弃地摆摆手，“一块灵石连张最差的清洁符都买不到，去去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林凡却没有离开，反而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老板，我看你这几张疾风符，放在这里也有些时日了吧？符力流失，再放下去，恐怕真要变成废纸了。一块灵石，我全要了，如何？”
他指了指那三四张破旧的疾风符。
老头一愣，随即有些恼怒：“你小子想捡漏想疯了吧？三张疾风符，就算品相差，一块灵石也想打包？做梦！”
“既然老板不愿意，那就算了。”林凡作势欲走，脚步却放得很慢，嘴里还嘀咕着，“唉，本来还想做成这笔生意，再去‘百宝阁’看看那件看中的法器呢，可惜灵石不够……”
“百宝阁”是坊市里最大的店铺之一，以售卖精品法器闻名。
老头耳朵一动，听到“百宝阁”和“法器”，再看林凡虽然衣着破烂，但气质似乎不像普通散修（刚突破带来的自信），而且能一眼看出他符箓品相问题，说不定真有点门道？最重要的是，那几张疾风符确实是积压货，再卖不出去就真废了。
“等等！”老头叫住了林凡，脸上挤出一丝肉痛的表情，“罢了罢了，看你诚心要，两块灵石！三张疾风符你拿走！就当交个朋友！”
林凡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为难的样子：“老板，我确实只有一块灵石。这样吧，这一块灵石我先付给你，算是定金。剩下的灵石，我过几日一定凑齐给你送来！我可以立下字据！”
他又祭出了“欠债”大法。
“赊账？”老头眉头紧皱，上下打量着林凡，明显不信，“你我素不相识，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这个。”林凡微微一笑，体内凝气三层的灵压稍微释放，锁定在老头身上。
老头脸色一白，感受到那股远胜自己的灵压，顿时有些慌了。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落魄的小子，修为竟然比他高！
“道友……你……”老头语气软了下来。
“老板放心，区区一块灵石，我还赖不掉。只是暂时手头不便。”林凡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立下字据，三日内，必还清剩余灵石。若是不还，老板尽可去青云宗……附近打听一个叫林凡的。”他故意模糊了“被逐出宗门”的事实。
老头犹豫了。对方修为高，态度也算“诚恳”，还愿意立字据。最重要的是，那几张破符箓能换回一块灵石，已经算是止损了。万一对方真还了，还能多赚一块。就算不还，自己也没亏太多，反而避免了得罪一个凝气三层的修士。
修仙界，实力就是道理。
“……好吧！”老头一咬牙，“立字据！就按你说的，一块灵石定金，欠我两块下品灵石，三日内还清！”
很快，一张简陋的欠条立好，林凡按下了手印。
【叮！成功欠下新的债务！】 【债务对象：符箓摊主（未知姓名）。】 【债务类型：强制赊购债。】 【债务价值：2下品灵石。】 【当前总负债：7下品灵石。】 【债主怨念：低（混合畏惧）。】
【检测到负债行为达成，奖励发放中……】 【奖励：基础身法《追风步》入门。】 【奖励：低级符箓制作心得（残篇）。】
一股关于步法移动技巧的信息流涌入林凡脑海，同时还有少量关于绘制低阶符箓的零碎知识。
虽然没有直接提升修为，但《追风步》正是他现在急需的保命手段，而符箓制作心得，或许未来能派上用场。
林凡满意地将那三张品相低劣的疾风符收入储物空间，对着脸色复杂的老头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他刚走出没多远，正准备找个地方熟悉一下新得到的身法，突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青云宗的‘弃徒’林凡吗？”
林凡脚步一顿，缓缓转头。
只见三个穿着青云宗外门弟子服饰的青年，正堵在巷口，为首一人，尖嘴猴腮，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恶意，正是张豪的狗腿子之一，王猴。
“怎么？被宗门赶出来了，跑到这青石坊市来招摇撞骗？”王猴双手抱胸，斜眼看着林凡，语气充满挑衅，“刚才看你跟那卖符的老头嘀嘀咕咕，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发出哄笑声，看向林凡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若是以前，林凡或许会忍气吞声，或者试图辩解。
但现在……
林凡看着王猴，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他刚刚突破，正缺一个试刀石。
这王猴，不过是凝气二层巅峰，来得正好。
“王猴，”林凡开口，声音淡漠，“给你三息时间，滚开。”
王猴一愣，似乎没料到林凡敢这么跟他说话，随即恼羞成怒：“林凡！你他妈一个废物弃徒，还敢嚣张？看来是忘了在宗门里被教训的滋味了！今天爷就替张豪师兄，再好好教教你规矩！”
说罢，他体内灵力运转，凝气二层的气息爆发，一拳就朝着林凡的面门砸来！拳风呼啸，带着一丝微弱的土黄色光芒，赫然是青云宗外门弟子普遍修炼的《厚土拳》。
这一拳，他用了八成力道，足以将以前的林凡打得鼻青脸肿，跪地求饶。
然而，面对这迅猛的一拳，林凡却站在原地，动也未动。
直到拳头即将临体的瞬间，他脚下步伐微微一错，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左侧滑开半步，恰好避开了拳锋！
《追风步》！虽然只是入门，但应对这直来直去的一拳，绰绰有余。
王猴一拳落空，力道用老，身体不由得向前一个趔趄。
“什么？”他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就在这时，林凡动了！
他并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战技，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右手，体内凝气三层的灵力瞬间凝聚于掌心，后发先至，一掌印在了王猴的胸膛之上！
“嘭！”
一声闷响。
王猴只觉得一股远比自己雄浑霸道的力量透体而入，胸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身后的墙壁上，然后滑落在地，“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感觉浑身剧痛，灵力涣散，竟一时无法动弹。
他抬起头，看着缓缓收掌，神色依旧平淡的林凡，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你……你……凝气三层？！这怎么可能？！”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吓傻了，站在原地，进退不得。
林凡走到王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回去告诉张豪，”林凡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他的账，我很快就会亲自去收。”
“现在，滚。”
最后一个字吐出，带着凝气三层的灵压，如同重锤般砸在王猴三人心头。
那两个跟班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搀扶起如同烂泥般的王猴，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巷子，连头都不敢回。
林凡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感受着脑海中系统传来的新提示——王猴的怨念从“低”瞬间飙升到了“高”，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这“负豪”之路，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青石坊市，只是起点。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更远的地方，那里有更多的“债”，等待着他去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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