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青石镇，灯火稀疏。
雨后的青石板路反射着零星的光芒，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和隐约的饭食香味。林凡走在街道上，湿透的衣衫紧贴着皮肤，带来阵阵寒意，但他的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暗夜里的孤狼，在搜寻着猎物。
不，是“债主”。
他身无分文，连一枚最劣质的铜板都掏不出来。按照常理，他想“借”到价值一块下品灵石的东西，无异于痴人说梦。谁会借给一个来历不明、衣衫褴褛的陌生人？
但林凡此刻心中没有忐忑，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他拥有的，是那个名为“负豪系统”的底气，以及被逼到绝境后豁出一切的决心。
他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目标。
街角，一个略显破旧的小酒馆还亮着灯，里面传来隐约的喧哗声。门口挂着的幌子在夜风中轻轻摇晃。
林凡脚步顿了顿，目光扫过酒馆门口一个正准备离开的肥胖身影。那人穿着绸缎衣服，腰间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走路有些摇晃，显然是刚喝了不少，脸上带着满足而松懈的神情。
一个醉醺醺的、看起来颇有家资的商人。
林凡眼神微眯，心中瞬间有了计较。
他并没有直接上前，而是快步走到不远处一个阴暗的巷口，从地上抹了些湿泥，胡乱地在脸上和衣服上又擦了擦，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狼狈不堪。然后，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做出焦急、惶恐又带着一丝恳切的模样。
就在那胖商人摇摇晃晃经过巷口时，林凡猛地冲了出去，恰到好处地“撞”在了对方身上。
“哎哟！”胖商人被撞得一个趔趄，酒醒了一半，怒道：“哪个不长眼的……”
“对不住！对不住！老爷恕罪！”林凡连忙躬身，声音带着哭腔，双手却看似无意地在那胖商人腰间的钱袋上拂过，指尖感受到里面硬物的轮廓，“小的……小的急着去请医师，家母病重，危在旦夕，冲撞了老爷，实在罪该万死！”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迅速扫过周围，确认无人注意这个角落。
胖商人本就醉意朦胧，又被林凡这突如其来的表演弄得一愣，听到“家母病重”，再看林凡那副凄惨焦急的模样，怒气倒是消了几分，但警惕心仍在：“哼！毛手毛脚！下次注意点！”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钱袋，感觉还在，便不耐烦地挥挥手，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老爷！求老爷发发慈悲！”林凡却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把抱住胖商人的腿，声泪俱下（努力挤出来的），“小的身无分文，连请医师的诊金都凑不齐，眼看老母就要……求老爷借我些银钱，哪怕只是几钱银子，小的来世做牛做马也定当报答老爷！”
这一下变故，让胖商人彻底懵了。他使劲想抽出腿，奈何林凡抱得死紧。
“滚开！谁认识你！再不松开我喊人了！”胖商人又惊又怒，他行走江湖，不是没见过乞讨的，但如此直接“抱大腿”借钱的还是头一遭。
“老爷！一看您就是心善的大贵人！求求您了！只要一钱银子！不，半钱也行！小的给您立字据！一定还！十倍奉还！”林凡继续哭嚎，声音凄厉，引得远处偶尔经过的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胖商人脸上挂不住了，他不想惹麻烦，更不想被围观。被一个乞丐般的人抱着腿哭求，传出去他这脸往哪搁？
“松开！你这泼皮！我喊巡街的来了！”他色厉内荏地低吼。
“老爷不借，小的就不松！反正老母若去了，小的也不想活了！”林凡一副豁出去的架势，抱得更紧了，同时暗中感受着脑海中系统的动静。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尝试建立债务关系……目标对象：青石镇商人赵富贵。债务类型：强制乞讨债。预估价值：极低。系统判定：符合负债行为，但额度不足，无法触发基础奖励。】
系统的提示让林凡心中一动。额度不足？看来光是“乞讨”这点小钱，还不够系统认定的“第一笔债”的标准。
他需要更多！更直接！
心思电转间，林凡抱着胖商人腿的手，看似因为“激动”而胡乱挥舞，实则巧妙地在那鼓囊的钱袋扣带上一勾一扯！
“啪嗒”一声轻响，钱袋的扣带竟然松开了！沉甸甸的钱袋顺势滑落，掉在两人脚边的泥水里。
“啊！我的钱袋！”胖商人赵富贵惊呼一声，下意识就要弯腰去捡。
但林凡的动作更快！
他仿佛也被这意外惊呆了，手忙脚乱地抢先一步抓起钱袋，嘴里还念叨着：“老爷您的钱袋掉了，我帮您……”
就在他拿起钱袋，作势要递还给赵富贵的瞬间，他的手指暗中用力，在钱袋底部不起眼的角落猛地一划！那粗糙的布料，在他凝聚了体内最后一丝微弱灵力的指尖下，被划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
几块碎银子和小半串铜钱，立刻从破口处滑落，掉进泥水，发出沉闷的声响。而钱袋的主体，因为本身沉重，还被林凡“紧紧”握着。
“哎呀！破了！钱袋破了！”林凡“惊慌失措”地喊道，握着破钱袋的手往前一送，正好塞回赵富贵手里，“老爷，您的钱袋怎么破了？钱……钱掉出来了！”
赵富贵接过破了的钱袋，又看到地上散落的银钱，又气又急，脑子一片混乱：“这……这怎么破了？是你！肯定是你弄破的！”
“不是我啊老爷！”林凡叫屈，同时迅速弯腰，手在泥水里一捞，看似在帮忙捡钱，实则将两块最大的碎银子紧紧攥在手心，借着起身的动作，极其隐蔽地塞进了自己破烂的袖袋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在昏暗的光线和赵富贵气急败坏的情绪下，竟无人察觉。
“老爷，您的钱……”林凡将捡起的几枚铜钱和一小块碎银（故意留下的少量）递给赵富贵，脸上依旧是那副惶恐焦急的表情，“小的……小的还得去请医师，不能再耽搁了，老爷您大人大量……”
说完，他不等赵富贵反应过来，转身就跑，身影迅速消失在昏暗的街道尽头。
“你……你给我站住！混蛋！我的钱！”赵富贵看着手里破了的钱袋和明显轻了不少的份量，又看看林凡消失的方向，气得跳脚，想去追，但肥胖的身体和未散的酒意让他根本追不上。他只能站在原地，指着林凡消失的方向破口大骂，引来更多人的注视，更是让他颜面尽失。
……
远离了酒馆的街道，林凡靠在一个无人的墙角，剧烈地喘息着。不是因为奔跑，而是因为紧张和兴奋。
他摊开手心，借着月光，看着那两块沉甸甸、沾着泥水的碎银子。粗略估计，这两块银子，足够兑换好几块下品灵石了！
“成功了……”他喃喃自语。
几乎就在同时，脑海中那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叮！新手任务“主动负债”完成！】
【债务对象：赵富贵（青石镇商人）。】 【债务类型：欺诈性窃取债。】 【债务价值：约等于五块下品灵石。】 【系统评价：手段粗劣但有效，负债额度超出基础要求，符合“负豪”精神！】
【任务奖励计算中……】 【根据债务额度（五块下品灵石）及达成难度（低），发放奖励：】 【1.修为提升：直接晋升至凝气二层！】 【2.系统功能解锁：债务列表、基础储物空间（一立方米）。】 【3.特殊物品奖励：无（额度及难度未达到触发标准）。】
轰！
一股温热的气流毫无征兆地从林凡丹田处涌出，瞬间流遍四肢百骸！他体内那原本如同涓涓细流、甚至时常滞涩的灵力，在这一刻猛然壮大、奔腾起来！经脉被拓宽，血肉被滋养，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全身！
凝气二层！
困扰他三年，让他受尽白眼和屈辱的瓶颈，在这欠下第一笔债的瞬间，竟然如此轻易地突破了！
林凡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激动、狂喜、还有一种扭曲的快意，交织在他心头。
这系统……竟然是真的！欠债，真的能变强！
他心念一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简单的界面。
【负豪系统】 宿主：林凡 修为：凝气二层（+） 当前总负债：约5下品灵石 债主列表：
1. 赵富贵（欺诈性窃取债，5下品灵石，状态：未偿还，债主怨念：中等）
2. 张豪（侮辱债，已量化，1下品灵石，状态：未偿还，债主怨念：极高） 储物空间：空
看着这个界面，尤其是“修为”后面那个清晰的“凝气二层”，以及债主列表里张豪的名字，林凡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从压抑逐渐变得张扬，在这无人的小巷里回荡，带着几分疯狂和肆意。
“张豪……青云宗……你们等着吧。”
“这才只是开始！”
“我会欠下更多，更多……直到这世间万物，皆是我的债主！而我，将踏着这滔天巨债，登临绝顶！”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两块碎银子收进系统刚解锁的储物空间，整理了一下依旧破烂但不再冰冷的衣衫，迈开脚步，再次融入青石镇的夜色之中。
他的目标，已经不再是区区几块下品灵石了。
这“负豪”之路，他已踏出坚实的第一步。前方的“债山债海”，正等待着他去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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