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林凡深居简出，几乎将所有时间都耗在了那间狭小的客房内。
“萃灵”的过程远比想象中更耗费心神。那些黑乎乎的废料杂质极多，灵性被封存得异常顽固，每一次剥离提取，都像是进行一场精细的神识手术。饶是林凡有系统赋予的些许加成，成功率也低得可怜，十次中能成功两三次便算不错，且每次成功，都只能提取出微不可察的一丝淡金色灵性。
但就是这一丝丝灵性，融入最普通的朱砂墨后，却发生了奇妙的变化。符墨的灵韵提升了，绘制时灵力流转更加顺畅，对符纸品质的苛求度也似乎降低了一些。
林凡手握那支廉价的狼毫符笔，屏息凝神，脑海中《低级符箓制作心得》与那本破旧笔记的知识相互印证、融合。笔尖蘸上泛着微光的改良符墨，落在粗糙的下品符纸上。
灵力通过符笔，小心翼翼地注入笔尖，勾勒着“火球符”繁复而玄奥的符文。每一次落笔，都伴随着巨大的灵力消耗和精神专注。失败是常态，符纸无风自燃，或灵力冲突导致符文崩溃，化作飞灰。
但偶尔，当笔尖行云流水般划过最后一个节点，嗡鸣声起，符纸上红光稳定内敛，一道成功的一品火球符便宣告诞生。
三天时间，消耗了近乎所有的下品符纸和改良符墨，林凡面前，整齐地摆放着五张成功的一品火球符，三张一品冰锥符，以及两张效果稍差、但勉强可用的轻身符。成功率大概在十之一二，这对于一个初学者而言，已是惊人的成绩，其中改良符墨和那本奇特笔记功不可没。
看着这十张符箓，林凡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满意的笑容。这是他凭借自身（和系统、机缘）努力获得的第一批“产品”。
是时候将它们变现，并开始下一步的计划了。
他没有再去南城集市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售卖。那里价格被压得太低，而且容易暴露他制符师（学徒）的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目标是城中一些信誉尚可，收购价格相对公道的符箓店铺。
经过一番打听，他选择了一家名为“妙符轩”的中等店铺。这家店铺口碑不错，对散修态度也算公允。
走进妙符轩，店内陈设雅致，淡淡的檀香混合着灵墨的气息。一名青衣小厮迎了上来，感受到林凡凝气三层（伪装）的修为，态度不卑不亢：“道友需要购买符箓还是材料？”
“出售。”林凡言简意赅，从储物袋中（掩饰系统空间）取出了那十张符箓，放在柜台上。
小厮拿起符箓，仔细查验起来。起初神色平静，但很快，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些符箓所用的符纸是最低劣的下品货色，导致符箓整体灵光略显黯淡，但符文结构却异常稳定，内蕴的灵力流转圆融，尤其是那几张火球符和冰锥符，核心符纹处似乎比寻常同类符箓更凝练一丝，威力恐怕比用标准材料制作的符箓只强不弱！
“道友这些符箓……有些特别。”小厮斟酌着语句，“符纸张品质稍差，影响了卖相，但符文绘制堪称精妙，灵力充盈。不知出自哪位符师之手？”他试探着问道，能绘制出这种符箓的，绝不会是普通学徒。
林凡面色不变，早已想好说辞：“乃家师练手之作，命我拿来换取些材料。”
小厮恍然，难怪。他不再多问，仔细清点后说道：“一品火球符，市价通常三块下品灵石，道友这些品质上乘，虽符纸拖累，本店愿以三块灵石一张收购。冰锥符同样三块。轻身符两块灵石一张。共计……二十九块下品灵石。道友意下如何？”
这个价格，比林凡预想的还要稍高一些，看来这“妙符轩”确实厚道。他点了点头：“可。”
完成交易，二十九块亮晶晶的灵石入手，林凡的资产瞬间充裕起来。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看向小厮，说道：“我还需要采购一批制符材料。”
这一次，他不再选择最劣等的货色。下品符纸买了五十张，标准的朱砂灵墨买了五盒，又添置了几种绘制冰锥符、轻身符需要的辅助材料。那支廉价的符笔暂时够用，便没有更换。一番采购，花费了二十块灵石。
看着储物空间里新增的材料和剩余的九块灵石，林凡心中盘算开来。靠出售成品符箓，利润有限，且耗费时间精力。他需要一种更快、更高效的“负债”方式，来撬动更大的资源。
他的目光，投向了“妙符轩”店内悬挂的一块任务木牌。上面罗列着一些店铺发布的定制需求或者材料收购信息。
其中一条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长期收购‘锐金符’，品阶要求一品以上，符文结构需稳定，锐金之气需凝练。每张收购价：八块下品灵石。”
八块下品灵石！这几乎是一品攻击符箓的最高收购价了，是普通火球符的两倍还多！
锐金符，在一品攻击符箓中以杀伤力强、穿透性高著称，但绘制难度也极大，对符文结构的精准度和灵力控制的稳定性要求极高，稍有不慎便会失败，很多资深的一品符师都不愿轻易尝试。也正因如此，其价格居高不下，且时常有价无市。
林凡心中一动。他想起了那本破旧笔记中，恰好对“锐金符”有一种独特的绘制见解，强调以神识微调灵力输出，模拟金铁交击的震颤之感，以此来强化符文的稳定性和锐金之气的凝聚。这种方法另辟蹊径，或许能有效提升绘制成功率？
风险与机遇并存。成功了，利润丰厚；失败了，材料打水漂。
但“负豪系统”的本质，不就是鼓励冒险，鼓励在刀尖上跳舞吗？
欠下材料的债，搏一个更高的回报！
林凡不再犹豫，走到柜台前，对那小厮说道：“我想接取收购‘锐金符’的任务。”
小厮闻言，有些惊讶地看了林凡一眼：“道友确定？锐金符绘制不易，失败率很高，本店虽长期收购，但对品质要求也极为严格。”他见林凡年轻，修为也不高，难免有些怀疑。
林凡神色平静：“我知晓。先给我十份绘制锐金符的材料。”
十份材料，价值不菲，若全部失败，损失不小。
小厮见林凡态度坚决，也不再多劝，点头道：“十份锐金符材料，包括特制的符纸和锐金砂墨，共计三十块下品灵石。”
三十块！林凡身上只剩九块灵石，远远不够。
他面不改色，说道：“灵石我暂时不够。可否赊欠？我可立下字据，三日之内，要么交付三张合格的锐金符抵账，要么归还三十块灵石，并支付三块灵石的利息。”
他又一次提出了“赊欠”，但这次，对象是一家正规店铺，抵押的是他未来的“劳动成果”。
小厮愣住了，赊欠材料？这在他们店里可不常见。他犹豫了一下，说道：“道友稍等，此事我需要请示掌柜。”
片刻后，一位身着锦袍，面容和善，眼神却十分精明的中年修士从内间走出，修为在凝气六层左右。他打量了林凡几眼，又看了看柜台上林凡刚刚出售的那些“特别”的符箓，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老夫姓徐，是这妙符轩的掌柜。道友想赊欠材料绘制锐金符？”徐掌柜语气平和。
“是。”林凡不卑不亢，“晚辈对绘制锐金符略有心得，愿立字据，以符抵债或还本付息。”
徐掌柜沉吟片刻。他经营店铺多年，眼光老辣。林凡刚才出售的那些符箓，虽然符纸低劣，但绘制水准确实不凡，尤其是对符文结构的理解，隐隐有大家风范，绝非普通散修学徒能及。再加上林凡此刻沉稳自信的态度，让他心中有了几分计较。
投资一个潜在的符道人才，这点风险，值得一冒。就算失败了，也能收回本息，不算亏。
“好！”徐掌柜展颜一笑，“老夫就破例一次。就依道友所言，立下字据，赊予你十份锐金符材料。期待道友的好消息。”
很快，一份正式的借贷契约签订完成，林凡按下了手印。
【叮！成功欠下新的债务！】 【债务对象：妙符轩（徐掌柜）。】 【债务类型：信用赊购债（附抵押条款）。】 【债务价值：30下品灵石（本金）。】 【当前总负债：37下品灵石。】 【债主怨念：无（期待型投资）。】
【检测到高风险、高潜在收益负债行为达成，奖励发放中……】 【奖励：神识微幅增强。】 【奖励：灵力控制精度提升。】
一股清凉之气融入识海，林凡感觉自己的感知更加敏锐，对体内灵力的掌控也似乎更精细了一分。这正是绘制高难度符箓最需要的能力！
林凡将十份珍贵的锐金符材料小心收好，对着徐掌柜拱了拱手：“多谢徐掌柜信任，晚辈定不负所托。”
离开妙符轩，林凡没有返回客栈，而是径直去了城东的“修炼区”，花费五块灵石，租用了一间带有简易防护和聚灵阵法的低级修炼室，为期三天。
绘制锐金符不容打扰，客栈的环境显然不合适。而这租用修炼室的五块灵石，是他身上仅剩的灵石了。
至此，他不仅身无分文，还背负了三十块灵石的巨额债务（算上利息）。
坐在修炼室的蒲团上，看着面前摆放整齐的十份锐金符材料，林凡眼中没有丝毫惶恐，只有跃跃欲试的火焰。
“三十灵石的债……希望能换来足够的回报。”
他深吸一口气，排除杂念，拿起那支廉价的符笔，蘸上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锐金砂墨，将心神完全沉浸到那繁复、锋锐的符文世界之中。
失败，或许意味着雪上加霜。
但成功，将为他打开一扇通往更广阔“负债”天地的大门。
这笔债，他欠得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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