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在哥哥和母亲身上“试验”成功(虽然结果都相当“震撼”),何云舒的符箓创作热情空前高涨。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个整天在她耳边叽叽喳喳、上蹿下跳、时不时还跟她抢零嘴的弟弟——何云朗身上。
“弟弟太吵了!像只小麻雀!”何云舒一边啃着刚出炉的、外酥里嫩的灵兽肉馅饼,一边看着院子里追着灵宠兔子疯跑的何云朗,小眉头皱得紧紧的。“要是能让他安静一会儿就好了……嗯!‘安静符’!让他变成一个小哑巴……呃,不,是变成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她迅速给自己找了个高尚的理由。
这一次,她决定画一张“内敛”的符。她翻出了最普通的黄符纸和黑墨汁(彩色和金粉都被娘亲没收了)。她努力回忆着书上那些代表“沉寂”、“束缚”、“安宁”的符文,试图将它们融合。
“要圆圆的,代表闭嘴……要几条线捆住,代表不能说话……中间再点个点,代表……嗯,代表静心!”何云舒一边构思,一边用符笔蘸满墨汁,在符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封死的圆圈,里面画了个叉,然后在圆圈外面缠绕了几道歪歪扭扭的锁链状线条,中心点了一个浓墨重彩的大黑点。
这张符,线条沉闷,墨色凝重,透着一股……便秘般的压抑感。
画完符,何云舒舔了舔嘴角的肉汁,满意地点点头。她瞅准何云朗跑累了,正坐在回廊下喘气喝水的时机,像只灵巧的小猫,悄无声息地溜了过去。
“弟弟!”何云舒甜甜地笑着,背着手。
“干嘛?”何云朗警惕地看着自家二姐,尤其是她背在身后的手。前车之鉴(大哥的胡子、娘亲的头发)让他对二姐的任何“好意”都充满了戒备。
“看你跑得满头汗,姐姐给你擦擦!”何云舒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那张墨迹未干的“安静符”,“啪”地一下拍在了何云朗的后背上!
“嗷!何云舒你又来!”何云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伸手就去抓后背的符纸。但符纸一接触他的身体,立刻如同活物般融入了他的衣服,只留下一个淡淡的墨印。
嗡!
一股沉闷、滞涩、带着强烈束缚意念的混乱水灵力,瞬间钻入何云朗体内,目标直指他的……嗯,发声系统?或者说,排泄系统?
何云朗只觉得肚子一涨,一股强烈的气感不受控制地向下冲去!他下意识地想开口骂二姐,结果嘴巴刚张开——
“噗——!!!”
一声洪亮、悠长、极具穿透力的响屁,代替了他的话语,在寂静的回廊里轰然炸响!声音之大,甚至惊飞了屋檐下的几只灵雀。
何云朗:“……???” 他小脸瞬间涨得通红,整个人僵在原地。
何云舒也傻眼了:“……???” 安静呢?哑巴呢?这效果……好像有点偏差?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那股混乱的灵力似乎找到了宣泄口。紧接着——
“噗噜噜噜——”
“噗!噗!噗!”
“卟——卟——卟——”
各种各样的屁声,如同失控的交响乐,不受控制地从何云朗的身体里争先恐后地迸发出来!声音时而高亢如号角,时而低沉如闷雷,时而短促如鼓点,时而悠长如风笛……节奏鲜明,此起彼伏,毫无规律可言!整个回廊,乃至大半个何府后院,都回荡着这惊天地泣鬼神的“雷鸣交响”!
何云朗羞愤欲死,拼命想捂住屁股,但那声音根本捂不住!他想跑回自己房间躲起来,结果没跑两步——
“噗噗噗噗噗!”一连串急促的屁声伴随着他的脚步,如同为他擂响了战鼓!
他僵在原地,跑也不是,停也不是,小脸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紫,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屈辱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何云舒先是目瞪口呆,随即实在忍不住,指着弟弟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弟弟!你……你变成……噗哈哈哈……人形爆竹了!哈哈哈哈!还是带节奏的!”她笑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眼泪都飙出来了。
这极具辨识度的“交响乐”和何云舒肆无忌惮的笑声,成功引来了全家。
何明远和柳氏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小儿子如同被点着的炮仗,站在原地,伴随着一阵阵节奏诡异的屁声,浑身颤抖,羞愤欲绝;而二女儿则笑得满地打滚,毫无形象可言。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何明远看着小儿子那副惨样,听着那连绵不绝的“背景音乐”,只觉得额角突突直跳。
柳氏也是又惊又心疼,想上前安慰儿子,又被那“声势浩大”的气流逼得稍稍后退一步,哭笑不得。
何云舒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我……我给弟弟……画了张……‘安静符’……想让他……安静点……噗哈哈哈……”
安静符?让儿子放了一天的屁?!何明远看着小女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扶额的冲动,走到羞愤欲死的何云朗身边,伸手探查他体内的灵力。
果然,又是一股混乱无序、却带着强烈“束缚”和“寂静”意念的水灵力在作祟,只不过这次它找错了“安静”的路径,扭曲地作用在了肠胃气机上!
何明远尝试用自身浑厚的灵力去疏导、化解。但这股灵力异常刁钻顽固,如同顽童打下的死结,只能慢慢梳理。这意味着,何云朗小朋友,在接下来的大半天里,不得不继续充当这独一无二的“人体交响乐团”!
何府里,鸡飞狗跳的一天再次上演。何云朗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憋笑或哄笑的声音。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那“雷鸣”隔着门板依旧清晰可闻。仆人们低着头,肩膀疯狂耸动。
晚餐时分,气氛格外诡异。餐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香气扑鼻。但何云朗坐在桌边,小脸煞白,只敢小口小口喝粥,每一次稍微放松警惕,都可能引来一阵不受控制的“伴奏”。何云舒看着弟弟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难得地没有嘲笑,反而把自己碗里最大的一块红烧灵蹄髈夹到了他碗里,小声道:“弟弟……那个……吃点肉,补充点……呃……力气?”换来何云朗一个羞愤欲绝的瞪视。
何明远看着餐桌上这对活宝姐弟,再看看妻子依旧带着一丝七彩光泽的发梢(颜色淡了些,但没完全褪去),最后目光落在云舒那张看似无辜又带着点小得意的脸上。一天的闹剧下来,他本该头疼不已。但奇异的是,看着一家人虽然状况百出却依旧围坐在一起,听着小儿子那委屈巴巴的“背景音”,看着小女儿偷偷把弟弟讨厌的胡萝卜拨到自己碗里,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暖意涌上心头。
闹归闹,笑归笑,这不就是家吗?
待到夜深人静,何明远独自来到书房。他没有立刻处理族务,而是走到何云舒那乱糟糟的小书案前,借着月光,仔细翻看女儿那些鬼画符般的“作品”。
他拿起一张画废的符纸,上面扭曲的线条如同孩童的涂鸦。他本想摇头,但指尖拂过那些歪歪扭扭的墨迹时,神色却猛地一凝!
不对!
这些看似毫无章法、违背所有符箓典籍的线条,在月光下,竟隐隐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仿佛溪水蜿蜒,仿佛冰晶凝结,仿佛云卷云舒……它们并非真正的无序,而是以一种超越现有符箓体系、更贴近天地水行本源的方式在流动!那是一种原始的、未经雕琢的、却蕴含着惊人潜力的“道韵”!
何明远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震惊和狂喜。他一张张翻看,越看越是心惊。女儿这些被全家人视为“灾难”的“抽象”符箓,其最核心的线条走向,竟然暗合着某种玄奥的水行法则轨迹!只是她的灵力控制太弱,意念注入太“抽象”,才导致了那些啼笑皆非的效果!
“天赋……这是真正的、对水行符箓本源的……天然感悟力!”何明远喃喃自语,声音带着激动,“远超常人!远超典籍!云舒……我的女儿……”
他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又想起白天家里的鸡飞狗跳和餐桌上的温馨,脸上露出了复杂又无比自豪的笑容。也许,那些“胡子”、“彩虹”和“交响乐”,正是这份惊世天赋在懵懂时期,最独特也最珍贵的注脚吧?
何府在“雷鸣交响”的余韵中渐渐安静下来,只有书房里,何明远对着满桌鬼画符,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和难以抑制的激动。何家二小姐的符箓之路,就在这一场场令人捧腹的“灾难”中,悄然显露出了其未来足以撼动修仙界的、璀璨而独特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