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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

云舒传记

何府后院的练功房里,何云舒为了两块枣泥糕站桩站得小脸通红、双腿发颤,却依旧姿势标准得让何明远暗自心惊。而前院,则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温馨与忙碌气息。明日便是何家主母柳氏的生辰了。

柳氏生性喜静,不喜铺张,往年生辰都是一家人温馨小聚。今年,八岁的何云舒却早早憋足了一股劲儿,决心要给娘亲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惊喜!什么符箓、什么剑法,暂时都被她抛到了脑后。她这次的目标,直指何府最神圣也最危险的领域——厨房!

“娘亲最喜欢吃爹爹做的‘八宝福寿面’和大哥烤的‘蜜汁灵禽翅’了!”何云舒趴在窗台上,看着花园里母亲温柔修剪花枝的背影,小拳头握得紧紧的,乌黑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我要亲手给娘亲做一碗面!再烤一对翅膀!保证比爹爹和大哥做的还好吃!”

这个雄心勃勃的计划,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打算在生辰当天清晨,趁厨房无人时,悄悄实施,然后给娘亲一个巨大的惊喜!为此,她偷偷观察爹爹和大哥下厨好多天,甚至还“贿赂”了厨房管事刘嬷嬷几块她珍藏的玫瑰松子糖,软磨硬泡地学了些皮毛——比如揉面要加水,烤翅要刷蜜,还有……要用火!

火!这个关键要素让何云舒有点小兴奋,又有点小忐忑。她可是极品水系变异冰灵根,天生和水、冰亲近。火?那是相克的玩意儿!但为了娘亲,她豁出去了!她觉得自己最近灵力控制进步很大(忽略了那些失控的符箓和差点劈翻的牌位),用灵力点个小火苗应该……问题不大?

生辰日,天刚蒙蒙亮。何府还沉浸在静谧的晨光中。一道小小的、穿着鹅黄色小围裙的身影,像只偷油的小老鼠,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宽敞明亮的大厨房。

“哇!好多好东西!”看着琳琅满目的食材,何云舒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她努力咽了咽口水,把“偷吃一点点”的念头强行压下去,开始按照“计划”行动。

第一步:揉面做福寿面!

她费力地搬来一袋灵麦粉,学着刘嬷嬷的样子倒进巨大的面盆里。加水?她看着旁边的水缸,眼珠一转,小手一抬,一股清冽的水流精准地注入面盆。水量控制……嗯,好像有点多?面团黏糊糊的沾了满手。她皱着小眉头,又加粉……再加粉……最后盆里的面团膨胀得像个巨大的白胖子,几乎要溢出来了。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揉啊揉,小鼻尖沾满了面粉,揉得满头大汗,终于勉强揉成了一个大面团。擀面?那对她来说太复杂了,她直接用灵力凝结出一把冰片小刀,试图把面团切成条……结果切出来的面条粗细不均,长的长,短的短,有的像筷子,有的像面片。不过何云舒看着自己“杰作”,倒是很满意:“嗯!这叫‘福寿百态面’!有特色!”

第二步:烤蜜汁灵禽翅!

她挑了两只最肥美的、处理好的灵雉翅,放在烤盘里。刷蜜!她捧起一大罐金灿灿的百花灵蜜,豪迈地淋了上去,直到两只翅膀被厚厚的蜜汁完全包裹,亮晶晶的像裹了层琥珀糖衣。她学着大哥的样子,将烤盘推进了巨大的、连接着地火灵脉的烤炉里。

最关键的一步来了——控火!

何云舒深吸一口气,小脸绷得紧紧的,站到烤炉的控火法阵前。法阵中心镶嵌着一颗赤红的火灵石,是调节地火温度的关键。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调动起体内那精纯的水系灵力……然后,尝试着,极其生涩地,将一丝灵力逆向转化为微弱的火属性气息,注入火灵石。

这无异于让鱼儿去驾驭火焰,难度可想而知。

第一次尝试,灵力注入,“噗”一声轻响,火灵石只是微微亮了一下,炉膛里连个火星都没冒。

“不够劲?”何云舒歪着头,加大了一点点灵力输出。

“嗤啦!”这次,火灵石猛地一亮,一道筷子粗细的火苗猛地从炉膛喷口窜出,差点燎到她的刘海!

“哇!”何云舒吓了一跳,赶紧收回灵力,火苗瞬间熄灭。

“太难了……”她嘟着嘴,抹了抹额头的汗(有热的,也有紧张的)。但想到娘亲吃到美味时惊喜的笑容,她又鼓起了勇气。

她决定换个思路!既然转化火灵力不熟练,那就直接用灵力去“拨动”火灵石本身的力量!她再次凝聚灵力,这次不再强行转化,而是如同操控水流一般,尝试用精纯的水灵力去“引导”火灵石内狂暴的火元力。

这简直是玩火自焚!

“嗡——!”火灵石感受到外来的、属性相克的灵力刺激,瞬间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抗拒!赤红的光芒大盛!何云舒只觉得一股灼热狂暴的气息顺着她的灵力反冲而来!

“呀!”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切断灵力联系,但已经晚了!

轰!!!

炉膛内,积蓄的地火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彻底引爆!不再是温顺的火苗,而是如同压抑许久的火龙,咆哮着冲天而起!橘红色的烈焰瞬间吞噬了那两只可怜的蜜汁翅膀,舔舐着烤炉内壁,发出骇人的“噼啪”爆响!浓烟滚滚而出!更可怕的是,失控的火焰顺着炉口喷涌,瞬间点燃了旁边堆放的干燥柴火和挂着的布帘!

火舌蹿起一人多高!浓烟迅速弥漫了整个厨房!热浪扑面而来!

“着……着火了!”何云舒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吓傻了,小脸煞白,呆呆地看着眼前迅速蔓延的火海,刺鼻的浓烟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她满脑子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面条和翅膀要被烧光了!娘亲的惊喜要没了!还有……厨房要被她烧掉了!

恐慌、自责、以及对“惊喜”泡汤的巨大失落感瞬间淹没了她。眼泪“唰”地一下涌了出来。

“我的面!我的翅膀!不能烧!”情急之下,求生的本能和对“成果”的保护欲压倒了一切!她忘记了害怕,忘记了火与水相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灭火!保护她的“心意”!

“啊——!”何云舒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双手猛地向前推出!不再是尝试控制,而是毫无保留地、全力调动起体内那浩瀚精纯的水系变异冰灵根本源之力!

嗡——!

一股肉眼可见的、冰蓝色的寒潮以她为中心骤然爆发!极致的寒气瞬间弥漫开来,厨房内灼人的热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扼住!空气中弥漫的水汽,甚至是从水缸里、面盆里、以及何云舒眼角流出的泪水中逸散出的水分,都在这一刻被疯狂抽取、凝结!

不是水流!而是——冰封!

咔嚓!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急速冻结声如同爆豆般响起!以何云舒的双掌为源头,一层厚实、晶莹、散发着凛冽寒气的坚冰,如同瘟疫般疯狂蔓延!

火焰?那咆哮的火龙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橘红的火舌保持着向上蹿腾的姿态,却在瞬间被冻结成了静止的、瑰丽而诡异的冰雕!跳跃的火苗被定格在冰晶之中,如同被封存的琥珀!

浓烟?翻滚的黑色烟尘同样被瞬间凝固,形成一道道扭曲的、灰黑色的冰雾柱!

烤炉?连同里面那两只焦黑了一半、蜜汁凝固的翅膀,被厚厚的冰层完全覆盖包裹,像一个巨大的冰疙瘩!

灶台、锅碗瓢盆、柴火堆、甚至何云舒刚揉好的那一大盆“福寿百态面”……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在短短几个呼吸间,被一层至少半尺厚的、坚硬无比、散发着森森寒气的玄冰彻底覆盖!整个厨房,从地面到屋顶,从墙壁到天花板,都变成了一个晶莹剔透、寒气四溢的巨大冰窖!光线透过冰层折射进来,映照出无数光怪陆离的冰棱和冰花,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刺骨钻心!

厨房里一片死寂。只有残留的、被冻住的烟尘微粒在冰晶中缓缓飘落。何云舒保持着双手推出的姿势,小脸上还挂着泪珠,此刻却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小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云舒!发生什么……”闻讯赶来的柳氏和何明远,以及被浓烟惊动的何云瑾、何云朗,一家人冲到厨房门口,看到的就是这如同冰雪王国降临般的奇幻(或者说灾难)景象!

柳氏看着那个站在冰封世界中心、穿着小围裙、脸上沾着面粉和泪痕的女儿,再看看那被冻在冰里的、依稀能辨认出的烤炉(里面还有翅膀)和大面盆,瞬间明白了女儿的用意。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冲散了最初的惊吓。她看着女儿傻乎乎的样子,再看看这冰雕玉砌、冒着寒气的厨房,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是更大声的、充满宠溺和无奈的笑。

何明远却笑不出来。他一步踏入冰窖般的厨房,刺骨的寒意让他这位金丹修士都微微一凛。他蹲下身,手指轻轻触碰地面那坚硬、纯净、散发着精纯寒意的玄冰。指尖传来的感觉,让他瞳孔骤缩!这绝非普通水系灵力能达到的冻结速度和强度!这冰层中蕴含的寒意,精纯、凛冽、霸道,带着一种冻结万物的本源气息!

他猛地抬头,看向还处于茫然状态的女儿,眼神凝重如深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极寒……本源……不是普通变异……是……极品变异冰灵根!”他之前的猜测被彻底证实!这冰封厨房的“壮举”,正是这惊世天赋在失控状态下最直观、最震撼的展现!

“冰灵根?”柳氏的笑声止住,惊讶地捂住嘴。

“哇!二姐你把厨房冻成冰块了!好厉害!”何云朗则兴奋地大叫,完全忘了刚才的惊吓,试图跑进去,结果脚下一滑,摔了个屁墩,在冰面上滑出老远。

何云瑾看着眼前这超现实的冰封世界,再看看呆立其中的妹妹,嘴角抽动,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混合着后怕和震撼的叹息。

何云舒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被冻得结结实实、连烟都被冻住的厨房,小嘴一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哇……我的面……我的翅膀……都冻成冰疙瘩了……娘亲的生辰惊喜……没了……呜呜呜……”

柳氏赶紧上前,不顾寒气,将女儿冰凉的小身子搂进怀里,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傻孩子,不哭不哭。娘亲收到了,这是娘亲这辈子收到过最‘惊喜’、最‘凉爽’的礼物了!”她看着满厨房的冰雕,眼中笑意盈盈,“你看,多漂亮啊!独一无二呢!”

何明远也站起身,看着哭泣的女儿和满屋的坚冰,脸上的凝重渐渐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和……哭笑不得。他大手一挥:“来人!取工具!把这冰给我小心凿开!今日夫人的寿宴,主菜就是这‘冰镇八宝福寿面’和‘玄冰蜜汁灵禽翅’!”

于是,在何家主母柳氏的生辰宴上,上演了前所未有的一幕:仆人们小心翼翼地用凿子、锤子甚至带着火系灵力的工具,在巨大的冰窖厨房里进行着“考古发掘”。何云瑾负责指挥,确保不破坏里面的“食材”。何明远亲自出手,用精妙的灵力切割着包裹烤炉的坚冰。何云朗兴奋地跑来跑去,帮忙捡凿下来的冰块。柳氏则拉着眼睛红红、还在抽噎的何云舒,在一旁“监工”,不时指点着:“小心点,那块冰里冻着云舒揉的面呢……对,那翅膀在那块冰后面……”

最终,那碗粗细不一、造型独特的“福寿百态面”和那两只一半焦黑、一半裹着凝固蜜汁、还带着冰碴的灵禽翅,被完整地“解救”出来,摆上了宴席正中央。

何明远亲自为柳氏盛了一碗“冰镇福寿面”,面条在碗里还冒着丝丝寒气。他朗声笑道:“夫人,请尝尝咱们女儿‘冰封出品’的孝心面!保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清热解暑,延年益寿!”

柳氏忍着笑,优雅地夹起一根带着冰碴的面条,在全家人的注视下送入口中。冰凉、弹牙(冻的)、还带着点面粉的生味……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无比灿烂和幸福:“嗯!好吃!是我吃过最特别、最有心意的一碗面!”

她又夹起一块带着冰霜的蜜汁翅膀,轻轻一咬。外层的蜜汁冻得脆硬,里面的肉半生不熟还带着焦糊味……但她吃得津津有味,眼中满是感动。

何云舒看着娘亲吃得“开心”,终于破涕为笑,小脸上重新绽放出光彩。她也夹起一根冻面条塞进嘴里,被冰得龇牙咧嘴,但心里却甜滋滋的。虽然过程惊险,结果惨烈,但娘亲好像……真的很喜欢?

何云朗则对那冻翅膀情有独钟,啃得满嘴冰碴和焦糖,含糊不清地嚷着:“好吃!凉飕飕的!甜!”

何云瑾看着这其乐融融又荒诞无比的一幕,无奈地摇摇头,也夹起一块冰镇翅膀,认命地咬了下去。嗯……透心凉,心飞扬?

何明远看着妻子和孩子们,再看看那依旧寒气森森、如同水晶宫般的厨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冰凉的酒液入喉,却浇不灭他心中的火热。女儿的孝心可嘉,而这失控的冰封之力,更是让他彻底确认了那份惊世骇俗的天赋——极品变异冰灵根!这份天赋,如同这冰封的厨房,美丽而危险,需要最顶级的引导和雕琢。他望向窗外,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院落,投向了更广阔的天地。是时候,为这懵懂的璞玉,寻找能真正雕琢她的巨匠了。

何府夫人的生辰宴,就在这“凿冰取菜”的欢声笑语和满屋的寒气中,成为了一段令人终生难忘的、冰冷又温暖的记忆。而何家二小姐的冰系天赋,也在这场差点酿成火灾、最终却冰封厨房的闹剧里,以一种无比震撼的方式,正式宣告了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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