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北境大捷归来,恢复皇子身份后,行事越发高调。他不仅时常在朝堂上与萧彻辩驳,更借着军功之名,广纳门客,隐隐有与萧彻分庭抗礼之势。萧彻既要处理繁杂的朝政,又要提防萧景的步步紧逼,整日忙得焦头烂额,连与沈清辞见面的时间都少了许多。
沈清辞忧心于朝堂局势,更对柳云溪的事耿耿于怀。她总觉得柳云溪对萧景的态度绝非“被蒙骗”那么简单。这日,她屏退左右,独自去了柳云溪的别院。
柳云溪正坐在窗前抚琴,琴声哀怨婉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见沈清辞进来,她并未起身,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表姐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
“我来问你,你与前太子私会,究竟是真心,还是被他所骗?”沈清辞开门见山。
柳云溪放下琴弦,转过身,脸上带着一抹嘲讽的笑:“真心又如何?被骗又如何?表姐难道觉得,我配不上他吗?”
“你明知道他野心勃勃,如今更是朝局不稳,你跟着他,只会惹祸上身!”沈清辞沉声道。
“惹祸上身?”柳云溪猛地站起来,眼中迸发出浓烈的嫉妒,“我就算惹祸上身,也比表姐你强!你生来就是尚书府的嫡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安王殿下都对你另眼相看!可我呢?我母亲是柳家的庶女,当年本是要嫁给姑父的,就因为是庶出,被沈家嫌弃,最后只能嫁给一个平庸的秀才!我凭什么就要低你一等?”
沈清辞浑身一震,如遭雷击。她从未听过这些往事,母亲也从未提及。原来柳云溪的母亲,竟与父亲有过这样一段渊源。
“这与你和萧景私会有什么关系?”沈清辞强压下心中的震惊。
“怎么没关系?”柳云溪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越发激动,“萧景说了,只要他能重登太子之位,甚至将来登基,就封我为后!到时候,我就能让所有人看看,我柳云溪不比你沈清辞差!我母亲没能得到的,我一定要得到!”
她的眼神狂热而偏执,沈清辞这才明白,柳云溪哪里是被蒙骗,她根本就是心甘情愿地与萧景捆绑在一起,妄图借着萧景的势力,弥补家族和自身的不甘。
“你简直是疯了!”沈清辞又气又急,“萧景野心勃勃,你跟着他,只会成为他的棋子!”
“我愿意!”柳云溪嘶吼道,“就算是棋子,我也认了!总好过一辈子活在你的阴影下!”
就在这时,柳云溪忽然捂住小腹,脸色一白,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沈清辞下意识地扶住她,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心中猛地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你……”沈清辞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不是……怀孕了?”
柳云溪浑身一僵,随即像是破罐子破摔般,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挑衅:“是!我怀了景哥哥的孩子!等他将来君临天下,这就是皇子!”
沈清辞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未婚先孕,对象还是被废黜过的皇子,这要是传出去,不仅柳云溪万劫不复,沈家也会被拖入深渊。
她死死地盯着柳云溪:“你可知此事的后果?”
“后果?”柳云溪冷笑,“后果就是,我会成为最尊贵的女人,而你,只能眼睁睁看着!”
沈清辞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她转身就走,脚步有些踉跄。她必须立刻想办法,阻止这场灾难。
回到府中,沈清辞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思绪混乱。柳云溪的话,柳家与沈家的旧怨,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这一切都像一张网,将她紧紧缠绕。
就在这时,春桃匆匆进来,神色慌张:“小姐,宫里来人了,说是德妃娘娘请您去瑶华宫赴宴,还说……特意邀请了镇国公家的千金,说是要为安王殿下物色侧妃呢。”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沉。镇国公家的千金赵婉儿,她是知道的,生得花容月貌,性子活泼,更与萧彻自幼相识,两家素有往来。德妃在这个时候邀请赵婉儿,还要为萧彻物色侧妃,其意不言而喻。
一边是柳云溪的惊天秘辛,一边是悄然出现的情敌,再加上朝堂上萧景的步步紧逼,沈清辞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几乎让她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