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霓虹灯一盏接一盏地掠过，林昭夏靠在座椅上，手心还残留着针剂注入时的冰凉。她低头看了眼手腕内侧，那里有一圈淡淡的红痕，像是被什么灼烧过。
沈临川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分明，指腹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扫一眼后视镜，眼神冷得像刀。
“你到底在等什么？”她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哑。
他没看她，只说：“等他们松懈。”
“等谁？”她追问。
“玄策。”他说，“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她嗤了一声，手指轻轻摩挲着袖口，那是母亲最后给她的那件衬衫，洗得有些旧了，但还能闻到一丝熟悉的香味——是母亲惯用的茉莉花香。
“你觉得，我还有机会见到她吗？”她问。
沈临川的手顿了顿，方向盘转得比刚才慢了些。
“她已经死了。”他说，“至少在‘玄策’的记录里是这样。”
“可我知道她活着。”她说，“她逃走了，对不对？”
“她逃走是为了保护你。”沈临川终于开口，“但她也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来找她。所以她留了一条路。”
“哪条路？”她问。
他没立刻回答，而是从副驾驶抽屉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她。
她接过，借着路灯的光看清上面的字：
【老城区·云岭巷·7号】
“这是……”她皱眉。
“你母亲藏身的地方。”他说，“也是‘玄策’一直在找的。”
她盯着那行字，心跳加快：“你知道她在哪里？”
“我知道。”他说，“但我不能带你去。”
她猛地抬头看他：“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还不够强。”他说，“‘玄策’不会让你轻易找到她。他们会设局，会试探，会逼你做出选择。”
“我已经做出了。”她说，“我跟你走了。”
“这不是终点。”他说，“这只是开始。”
她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你总是这样，说得好像你能掌控一切。可你真的能吗？你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他没反驳，只是把车速降了下来。
前方是一片老旧的居民区，路灯昏黄，墙壁斑驳，空气中混着潮湿和霉味。
他停下车，熄了火。
“我们到了。”他说。
她看着外面，眉头紧皱：“这是哪里？”
“安全屋。”他说，“暂时落脚的地方。”
她推开车门，风立刻灌进来，吹得她头发乱飞。她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股铁锈味，像是下雨前的味道。
沈临川绕到她身边，伸手护住她肩膀，带她往一栋老楼走去。
门是虚掩的，推开后，里面黑漆漆的。
他摸到墙边开关，按下去，一盏吊灯晃晃悠悠地亮起来。
屋里很旧，家具都是上世纪的款式，角落里堆着几个纸箱，墙上挂着一幅褪色的全家福。
“这里……是谁的房子？”她问。
“一个老朋友。”他说，“他帮过我。”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是一片低矮的平房，远处隐约能看到一座废弃的工厂。
“我们在这里待多久？”她问。
“等你的身体稳定。”他说，“然后去找你母亲。”
她转身看他：“你真的打算帮我？”
他看着她，眼神平静：“我说过，这次不会骗你。”
她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笑了：“你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没眨。”
他没笑，只是走近一步：“因为你这次信了。”
她愣了一下。
他说得没错，她信了。
不是因为他的承诺，而是因为她看到他眼里的坚定，那种不计代价的决心。
她忽然觉得胸口有点闷，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让她喘不过气。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被墙角的桌子挡住了去路。
他顺势靠近，一只手撑在她耳边的墙上，低头看着她。
“林昭夏。”他低声唤她名字，“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她点头：“你把我撞倒了。”
“不是那次。”他说，“是更早。”
她怔住。
记忆闪回——
那年她十五岁，独自在林家老宅的书房里翻找母亲的遗物。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她，捂住她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那个人低声问。
她挣扎了一下，那人却笑了：“别怕，是我。”
她认出那个声音，是沈临川。
他放开她，站在她面前，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手里拿着一个U盘。
“你父亲让我来取这个。”他说。
她看着他，眼里满是震惊：“你怎么进来的？”
“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他说，“但你现在该担心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她看着他，忽然明白——他不是来偷东西的，他是来警告她的。
“他们在找你。”他说，“你母亲留下的东西，他们都知道了。”
她瞪大眼睛：“你是谁？”
“沈临川。”他说，“记住这个名字。以后你会用得上。”
说完，他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她看着眼前的他，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
“我记得。”她说，“那时候我就觉得，你不是普通人。”
“我不是。”他说，“但我现在只是想保护你。”
她看着他，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松动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她问，“明明你可以不管我的。”
他看着她，眼神温柔：“因为我欠你的。”
“欠我什么？”
“一个未来。”他说，“你母亲救过我。她告诉我，有一天你会需要我。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她看着他，眼泪慢慢滑落。
“你总是这样。”她低声说，“总是这样，先让我恨你，再让我……依赖你。”
他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
“我不是故意的。”他说，“我只是……不想让你失望。”
她看着他，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刺痛。
她想躲开，却被他扣住手腕。
“别动。”他说，“你现在的神经波动很不稳定。”
她咬牙：“你又知道了？”
“我一直在查你。”他说，“你的身体状况，你的心理状态，你的情绪变化……我都记着。”
她瞪着他，忽然觉得愤怒。
“你凭什么？”她问，“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他没回答，只是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她愣住了。
那一瞬间，所有的愤怒、委屈、不甘都化作一声轻叹。
她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回应，只是站在原地，任由他吻着。
良久，他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声音低沉：“对不起。”
她看着他，忽然笑了：“你今天说了好多对不起。”
他看着她，眼神认真：“以后我会做得更好。”
她摇头：“我不需要你更好。我只需要你……不要骗我。”
“我不会再骗你。”他说，“我向你保证。”
她看着他，忽然觉得累了。
她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膛里的心跳声。
“沈临川。”她轻声说，“我想睡一会儿。”
“好。”他说，“我守着你。”
她闭上眼，慢慢入睡。
他抱着她，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脸。
窗外，雨悄悄地下了起来。
\[未完待续\] | \[本章完\]雨滴打在窗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林昭夏在沈临川怀里翻了个身，眉头微蹙，像是梦到了什么。
他没动，只是低头看着她。
她的睫毛颤了颤，嘴唇微微张开，轻轻吐出一个字：“妈……”
他眼神一紧，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外面风声忽大忽小，屋里吊灯晃得厉害，影子在墙上摇曳不定。
她忽然睁开眼，盯着他胸口，声音沙哑：“我梦见她了。”
他低头看她：“她说了什么？”
“她说……别相信你。”她缓缓坐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内侧的红痕。
他沉默了几秒，低声说：“她确实不该信我。”
她猛地抬头看他：“那你现在呢？”
他看着她，眼神里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我现在……只想让你活着。”
她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笑了：“你说话越来越像她了。”
他没笑，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还记得那个针剂吗？”他问。
她点头：“你说那是控制神经波动的。”
“对。”他说，“但它还有一个作用——激活你母亲留下的东西。”
她愣住：“什么东西？”
他没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片，递给她。
她接过来，借着灯光看清上面刻着一串数字和几个英文字母。
“这是……”她皱眉。
“你父亲的实验室编号。”他说，“也是你出生的地方。”
她猛地站起来，后退一步：“你早就知道这些？”
他点头：“我一直都知道。”
她咬牙：“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因为你还不能承受真相。”他说，“你现在也未必能。”
她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你能替我决定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
他看着她，眼神平静：“我只是不想你崩溃。”
“我已经崩溃了。”她低声说，“从我发现自己不是普通人开始。”
他走近一步：“你想知道全部吗？”
她看着他，眼神坚定：“我要知道全部。”
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好。”
他转身走到墙角的纸箱边，蹲下身，从里面拿出一个老旧的笔记本。
“这是你母亲留下的。”他说，“她让我在你十六岁的时候交给你。但我没敢。”
她接过笔记本，手指微微发抖。
封面已经泛黄，边角有些破损，但还能看出是她母亲常用的那种笔记本。
她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致我最爱的女儿】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
沈临川站在她身后，轻声说：“你想一个人看吗？”
她摇头：“不，你留下。”
他点头，在她身边坐下。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读：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不在你身边了。也许是因为他们找到了我，也许是我选择了离开。但不管怎样，请你记住，我爱你，从未改变。
你不是普通人，也不该是普通人。你体内有一种特殊的神经结构，让你比常人更敏锐、更强。但也正因为如此，‘玄策’一直在找你。他们想把你变成他们的武器。
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沈临川。我知道你们之间有过误会，但他会保护你。他欠我的，也欠你的。
最后，记住一句话：不要打开那扇门，除非你准备好了面对一切。】
她读到这里，手已经紧紧攥成拳头。
“哪扇门？”她问。
沈临川没有说话。
她猛地抬头看他：“哪扇门？”
他终于开口：“就在这个屋子里。”
她站起身，四处张望。
屋子里只有一扇门，通向浴室。
她快步走过去，推开门。
里面很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
她摸索着按下开关，灯亮起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墙上贴满了照片，全是她从小到大的样子。
还有各种检测报告、脑部扫描图、实验记录……
最中央，是一扇铁门，上面贴着一张纸：
【警告：开启此门将触发不可逆神经激活】
她转头看向沈临川：“这是什么？”
他站在门口，神情复杂：“是你真正的起点。”
她一步步走近那扇门，伸手抚摸着冰冷的金属表面。
“我该打开它吗？”她问。
他没有回答。
她回头看他：“你怎么了？”
他站在那里，脸色苍白，额角渗出冷汗。
“沈临川？”她皱眉。
他忽然捂住胸口，身体微微颤抖。
她冲过去扶住他：“你怎么回事？”
他咬牙：“你靠近那扇门的时候……我体内的反应就变强了。”
“什么意思？”她紧张地看着他。
“我们两个……”他艰难地说，“被连接了。”
“什么意思？”
“你母亲做的实验。”他说，“不只是针对你。她也在我们身上植入了某种神经链。当我们靠近彼此时，会有共鸣。”
她瞪大眼睛：“所以你一直跟着我，不只是为了保护我？”
他看着她，眼神里有歉意：“也有这个原因。”
她松开他的手，后退一步：“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他没有回答。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警觉起来。
沈临川迅速拉住她的手：“我们得走了。”
“可是这扇门——”
“来不及解释了。”他说，“但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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