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会

周二下午，沈砚如约来到理学院参加顾淮课题组的组会。这是他第一次踏入这个充满公式与图表的世界。

会议室里坐满了研究生，当沈砚跟着顾淮走进来时，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有人好奇，有人惊讶，林薇的眼神里则带着明显的不悦。

"这位是艺术系的沈砚同学，"顾淮向众人介绍，"他在色彩感知方面的见解对我们的视觉认知研究很有帮助。"

沈砚在角落坐下，努力理解着投影屏上复杂的图表和数据。虽然很多专业术语听不懂，但他能看出这个研究是关于不同人群对几何图案的情绪反应。

轮到顾淮汇报时，他展示了一组实验数据："我们发现，黄金分割比例的图形普遍能引发积极情绪，但原因尚不明确。"

一位教授提问："有没有考虑过文化背景的影响？比如不同成长环境的人对同一图形可能有不同感受？"

顾淮调出更多数据："我们做了跨文化对比，但样本量还不够......"

这时，沈砚突然举手："抱歉打断，我能说个想法吗？"

所有人都看向他。顾淮微微颔首："请讲。"

"也许问题不在图形本身，而在色彩。"沈砚走到投影屏前，"你们的实验用了统一的蓝色调，但不同文化中，蓝色象征的意义可能不同。在西方代表忧郁，在东方却象征希望。"

他拿起记号笔，在空白处画起来："如果给同样的图形配上不同的主色调，比如在东方文化组加入更多青蓝色，西方文化组用暖色调中和，结果可能会不一样。"

会议室一片寂静。沈砚有些紧张地放下笔："这只是个外行的想法......"

"不，"顾淮打断他，眼神发亮，"这个变量我们确实没有控制。色彩的文化象征意义......很有价值的角度。"

组会结束后，几位研究生围住沈砚，好奇地询问色彩心理学的知识。林薇站在远处，表情复杂。

"你今天给了我们很重要的启发。"顾淮整理着资料说。

"真的吗？我还担心会说错话。"

"科学需要不同角度的思考。"顾淮顿了顿，"你的思维方式，很特别。"

这时，周明轩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抱歉来晚了！苏晓她们实验室的小白鼠跑出来了，我帮忙抓了一上午......"

众人都笑起来。沈砚注意到，当周明轩说到苏晓时，顾淮的嘴角微微上扬。

"你笑了？"沈砚惊讶地小声说。

顾淮立即恢复平静："只是面部肌肉的自然抽动。"

但沈砚分明看见，他耳根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离开理学院时，夕阳正好。顾淮送沈砚到学院门口，这是前所未有的。

"下周我们准备按照你的建议重新设计实验，"顾淮说，"如果你有时间......"

"我有时间！"沈砚抢着回答，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是说，我很乐意帮忙。"

顾淮点点头，从包里取出一个U盘："这是今天组会的资料，也许对你的创作有启发。"

沈砚珍重地接过U盘，感觉手里沉甸甸的。

回画室的路上，他遇见了苏晓。她正抱着实验记录本匆匆赶路，看到沈砚便停下来："听说你今天在理学院大放异彩？"

"你听谁说的？"

苏晓眨眨眼："周明轩那个大嘴巴，现在整个生物系都知道顾淮带来的艺术生有多厉害了。"

沈砚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只是说了点想法。"

"知道吗，"苏晓认真地说，"有时候最珍贵的不是专业知识，而是跳出框架的思考。这一点，你给了顾淮很多。"

夜幕降临，沈砚在画室里打开顾淮给的U盘。里面不仅有组会资料，还有一个名为"色彩与文化象征"的文件夹，显然是顾淮特意整理的。

而在研究生公寓里，顾淮正在笔记本上记录：

"第19次观察：艺术思维对科学研究产生积极影响。建议：增加跨学科交流频率。"

写到这里，他停笔思考片刻，又补充了一句：

"今日气温23℃，湿度45%，但心情指数超出常规测量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