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聚餐的地方选在市中心一家私密性极好的私房菜馆，仿古式的门头藏在老巷子里，推开雕花木门才见别有洞天。包厢宽敞得能容下十几人，红木圆桌擦得锃亮，墙上挂着水墨山水画，角落的博古架上摆着青瓷瓶，连灯光都调得暖融融的，透着股安逸的氛围。

嵩哥一进门就把外套往椅背上一搭，咋咋呼呼地拍着桌子宣布：“今天咱就一个主题——吃！谁要是敢提训练、提比赛、提战术，罚酒三杯，不接受反驳！”他说着还故意瞪了眼老罗，“尤其是罗教练，您可别想着趁吃饭给我们布置任务。”

贺亦扬立刻举双手赞成，眼睛亮得像星星：“嵩哥英明！这半个月天天练体能，我早就想好好吃顿好的了！”他偷偷碰了碰旁边林野的胳膊，声音压得低低的，“等会儿我要吃那个香辣蟹，你可别拦着我。”

林野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带着点温柔的力度：“少吃点辣，你上周肠胃还不舒服，顶多给你吃两只。”

庾华从进包厢开始就没放下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戳着，嘴里还念念有词，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对K……不要！我等的就是这个！王炸！哈哈，赢了！这把豆子翻倍！”那专注的样子，仿佛桌上的美食都比不上他的斗地主。

老罗坐在主位，看着这群吵吵闹闹的年轻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他端起面前的青瓷茶杯，轻轻碰了碰桌面：“来，咱们以茶代酒，祝我们NGU接下来的秋季赛，顺顺利利，冲进季后赛！”

“干杯！”所有人都举起杯子，玻璃杯与瓷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笑声瞬间填满了整个包厢。

菜很快就上齐了，满满一桌子，色香味俱全。松鼠鳜鱼泛着金黄的光泽，糖醋汁顺着鱼身往下滴；香辣蟹红亮诱人，辣椒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还有清炖鸡汤，汤色奶白，飘着几片枸杞，看着就暖胃。宋郁的目光在菜单上扫了一圈，几乎没犹豫就锁定了那道松鼠鳜鱼——那是他从小就爱吃的菜，酸甜口的酱汁裹着酥脆的鱼肉，一口下去满是满足。

他拿起筷子，刚想夹一块鱼腹上最嫩的肉，旁边江凌的手也伸了过来，两人的筷子在半空轻轻碰了一下，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抱歉。”江凌先收回了手，指尖微微蜷了蜷，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歉意，仿佛打扰了宋郁。

“没事没事。”宋郁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赶紧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假装若无其事地嚼着，却没尝出平时熟悉的酸甜味，只觉得脸颊有点发烫。

嵩哥是个天生的气氛组，没一会儿就把话题从比赛拉到了电竞圈的八卦上。他夹了口青菜，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哎，你们听说了吗？L&V的舟游和阿池，昨天晚上终于官宣了！微博直接爆了，热搜挂了一晚上！”

“真的假的？”贺亦扬立刻放下筷子，眼睛瞪得圆圆的，“我就说他俩不对劲！上次春季赛赛后采访，阿池看舟游的眼神，那叫一个甜，连主持人都看出来了，还故意调侃了两句！”

“还有还有，R1的靳子航和舒泽，”嵩哥越说越起劲，还不忘瞥了眼宋郁，“我听R1的经理私下说，靳子航那小子，天天借着讨论战术的名义往舒泽房间跑，有时候能待一晚上，谁知道在干些什么猫腻。”

宋郁正喝着果汁，闻言差点一口喷出来，他赶紧拿纸巾擦了擦嘴，一脸不可置信：“靳子航？就他那嘴毒得能扎人的样子，舒泽居然能受得了他？上次比赛还嘲讽我，我还以为他是个孤家寡人呢。”

“你可别小看爱情的力量。”嵩哥挤眉弄眼地笑，还对着宋郁挑了挑眉，“说不定人家私下里对舒泽可温柔了，又是递水又是帮忙整理东西，跟赛场上那嚣张样完全不一样。”

话题不知怎么就绕到了自己队里。贺亦扬吃了口蟹肉，突然看向宋郁和江凌，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笑嘻嘻地说：“那我们队呢？咱们队里有没有什么情况啊？比如……谁对谁有意思之类的？”

宋郁的心猛地一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下意识地看向江凌。后者正低头夹着一块鸡肉，动作从容，好像完全没听到这话一样，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有耳尖似乎微微泛红，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能有什么情况啊？”宋郁赶紧收回目光，强装镇定地开了个玩笑，试图转移话题，“难道你想跟林野官宣？要是的话，我第一个举双手赞成，还能帮你们策划一下微博文案。”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贺亦扬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耳朵根都红透了，他偷偷看了林野一眼，后者正含笑看着他，眼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看得他更不好意思了，赶紧低下头扒拉米饭。

包厢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连庾华都放下了手机，好奇地看向宋郁和江凌。嵩哥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着宋郁和江凌扬了扬：“来，小郁，凌哥，你们俩也喝一个。自从你俩搭档打中野，咱们队那可真是如虎添翼，之前好几场难打的比赛，都是靠你们俩的配合翻盘的。瞧瞧最近这几场训练赛，胜率直线上升，效率和质量都是杠杠的！我敬你们这对黄金搭档一杯，也盼着以后你们继续默契配合，给咱们队再立大功！”

宋郁看着嵩哥递过来的酒杯，又看了看旁边江凌——他已经拿起了杯子，杯沿泛着淡淡的光泽。宋郁深吸一口气，也举起杯子，轻轻碰了上去：“谢谢嵩哥，我们会继续努力的。”

“砰”的一声轻响，酒杯碰撞的瞬间，宋郁似乎感觉到江凌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温热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窜过，让他心跳又快了几分。

一时间，包厢里的气氛又重新热闹起来，大家纷纷举杯，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房间，暖黄的灯光落在每个人脸上，映出满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