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清元与魔元在经脉内流转了约莫三个时辰，洞外的月光已斜斜掠过岩壁，洒在李栖松膝头的《静心诀》上。他缓缓收功，指尖清元消散的瞬间，丹田内那团被梳理过的魔元竟泛起一层淡淡的莹光——比之前纯粹了不少，连带着纳魂壶内残存的六道残魂，也只剩微弱的怨意挣扎。

“照这个速度，再有两日便能炼化完残魂，冲击炼气三层。”李栖松摸了摸纳魂壶，壶身的温度已不再灼手，反而带着一丝清元的温凉。他刚想将壶收入怀中，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修士的喝问：“方才那缕驳杂魔煞就在这附近，仔细搜！”

是之前那三名正道修士！李栖松心头一紧，忙运转匿煞藏形术，体表淡黑煞息与溶洞阴寒之气融为一体，同时摸出冥魂珠按在眉心——珠内魂光被他用魔元压制得死死的，连半分气息都不敢泄出。他贴着洞壁往深处退去，指尖悄悄凝出三团晦煞障目雾，悬在洞口两侧。

脚步声越来越近，为首的高个修士举着符篆踏入洞口，符篆泛着的金光扫过岩壁，却没在李栖松藏身之处停留——晦煞障目雾虽只三团，却精准挡住了符篆的探查。“奇怪，魔煞气息到这就断了？”圆脸修士挠着头，目光落在洞中央李栖松打坐的痕迹上，“这里有人待过，地上还有丹药残渣！”

另一名断臂修士突然盯着纳魂壶方才放置的位置，眉头紧锁：“这气息……是纳魂壶！定是魔修藏在此处炼化残魂！”他说着便要往里冲，却被高个修士拽住：“别急，这溶洞岔路多，万一有埋伏……你我二人往里搜，留一人在外守着，若有异动便放信号。”

李栖松躲在岔道阴影里，听着两人脚步声逼近，指尖悄然凝出三道断脉锐元丝——不是要伤人，而是缠向岔道顶部的钟乳石。待那两人走到岔道口，他猛地催动魔元，锐元丝狠狠绞在钟乳石上，“咔嚓”一声脆响，数块尖锐石片砸落，正好挡在岔道口。

“有埋伏！”高个修士惊喝一声，挥剑劈开石片，可等他冲进去时，岔道内只剩一缕淡淡的清元气息，哪里还有人影。而此时的李栖松，早已借着石片落下的混乱，用晦煞障目雾遮住身形，贴着洞壁绕到了洞口，正撞见守在外头的圆脸修士背对着他，手里还攥着传讯符。

李栖松眼神一凛，指尖凝出一缕极淡的魔元，运转迷魂低语术——声音细若蚊蚋，顺着风飘到圆脸修士耳中：“魔修在东边岔路，快追……”那修士本就紧张，被这低语一扰，竟真以为是同伴传话，抬腿便往东跑，连传讯符都忘了捏碎。

李栖松趁机冲出溶洞，刚要运转魔元离开，丹田内突然一阵翻腾——竟是炼化到一半的残魂察觉到外界动静，又开始躁动。他闷哼一声，忙按住丹田，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高个修士的怒吼：“魔修在那！”

转头望去，那两人已追出溶洞，高个修士手里的符篆再次亮起，这一次金光直直射向他——没了晦煞障目雾遮挡，匿煞藏形术竟被符篆破了大半！李栖松不敢耽搁，抬手拍出魔煞护掌，漆黑煞力与符篆金光相撞，炸开一阵气浪，借着这股冲力，他转身往黑石山深处跑。

“别让他跑了！”断臂修士嘶吼着追上来，手里长剑裹着清元，直刺李栖松后心。李栖松听得风声，侧身避开，同时反手甩出三道断脉锐元丝，直绞对方手腕——锐元丝带着魔煞，若是缠上，定会伤及经脉。断臂修士慌忙收剑格挡，却被锐元丝划开一道口子，黑血瞬间渗出。

“你这魔修，竟用如此阴毒的术法！”高个修士见状，怒喝着祭出一张困煞网，网丝泛着银光，朝着李栖松罩来。李栖松瞳孔一缩，忙运转追煞辨踪术——他能辨出困煞网的薄弱处，可丹田内的魔元却因残魂躁动而不稳，竟是难以催动术法。

危急关头，他猛地摸出纳魂壶，解开壶口薄障，放出一缕刚被清元梳理过的魔煞——这缕魔煞不再驳杂，反而带着一丝清元的温意，撞上困煞网时，竟没被网丝困住，反而顺着网丝缠向高个修士。那修士猝不及防，被魔煞缠上手臂，顿时觉得一阵寒意钻心，连握网的手都松了几分。

李栖松趁机往后退，同时摸出冥魂珠，将指尖清元注入珠内——珠身漆黑的魂光瞬间泛起一层淡白，他抬手将冥魂珠往地上一抛，珠内魂光炸开，化作一片淡白魂雾，挡住了两人的视线。“走！”他不再恋战，转身钻进一片密林，运转匿煞藏形术，将自身气息彻底融入山林的阴寒之中。

跑了约莫半个时辰，确认没人追上，李栖松才在一处隐蔽的树洞里停下。他靠在树干上，大口喘着气，嘴角再次渗出血——方才强行催动魔煞，让丹田内的魔元与清元又起了冲撞，连带着刚炼化的残魂都险些反噬。

“得找个更安全的地方。”李栖松擦去血迹，摸出怀中的《静心诀》，小册子边角已被汗水浸湿。他翻开册子，目光落在“以静气镇之”那一句上，突然想起之前炼化残魂时的景象——清元裹住残魂，虽慢，却安稳。

他盘膝坐下，再次运转《静心诀》，这一次，他没急着引清元入丹田，而是先将清元凝在识海——识海内的戾气因方才打斗又盛了几分，清元流转而过，戾气竟渐渐沉淀。待识海安定，他才引着清元缓缓入丹田，这一次，魔元虽仍有抵触，却没像之前那样剧烈反扑。

“原来要先安识海，再理魔元。”李栖松心头明了，指尖清元与魔元渐渐形成一股循环——清元从识海而下，梳理魔元；魔元从丹田而上，滋养清元。约莫一个时辰后，他猛地睁开眼，丹田内的魔元已凝聚成一团莹白的煞丹，煞丹外围裹着一层淡清元，正是练气三层的征兆！

“成了！”他握紧拳头，指尖魔元流转，比之前更加强劲，却少了几分狠戾。他摸出纳魂壶，壶内仅剩的三道残魂，在清元与魔元的双重引动下，竟主动散了怨意，化作三缕纯净的魂元，融入他的丹田。

收功起身，李栖松摸了摸怀中的《静心诀》，又看了看纳魂壶与冥魂珠——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静心诀》只有前三层，不足以彻底压制魔功，他还得找更完整的功法，甚至找到失传的《清心诀》。

他走出树洞，东方已泛起鱼肚白。借着晨光，他辨了辨方向，朝着百里外的青阳城走去——那里修士云集，定能探到《静心诀》的消息。他运转匿煞藏形术，体表淡黑煞息与晨光下的薄雾融为一体，脚步轻快，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