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晨雾裹着青阳城的烟火气，李栖松贴着墙根走在西市巷弄里。昨夜从黑石山逃来时，他就听路上赶早的凡人说，城西“聚灵巷”藏着修士的去处——只是凡人只当那是卖奇珍异宝的黑市，从不知晓“修士”“术法”的门道。

他按着凡人指点，找到巷尾那扇挂着“宝器斋”木匾的铺子。铺子门半掩着，里头飘出淡淡的檀香，柜台后坐着个穿青布长衫的中年汉子，正低头擦拭一只铜炉，见他进来，头也没抬：“要买啥？字画玉器还是古铜器？”

李栖松知道，这是修士坊市的幌子。他没直接点破，只走到柜台前，指尖悄悄凝出一缕极淡的风灵气——不是炫技，只是让对方察觉自己的修士身份。果然，那汉子擦炉的手顿了顿，抬眼扫了他一下，眼底闪过丝精光，随即又恢复如常，低声道：“后院说话。”

跟着汉子穿过铺子后门，后院竟藏着个青砖铺就的小院，墙角摆着几盆灵气微弱的灵草。汉子关上院门，才抱拳道：“道友是来寻货的？我这‘宝器斋’，明面卖凡物，暗里收售低阶术法和法器，就是规矩在先——只换物，不收凡俗银钱。”

李栖松早有准备，摸出怀中两株用清元护住的寒髓草——这是昨夜逃路时，从黑石山阴坡随手薅的，叶片上还凝着未散的阴寒灵气。“此乃寒髓草，能炼静心丹，”他将草递过去，“我要两样东西：一是能掩盖气息的术法，二是适合水雷风三灵根的低阶术法，最好还能平心静气。”

汉子接过寒髓草，指尖一缕清元探入，随即点头：“草是好草，够换两样基础术法。”他转身从屋角木箱里翻出两本泛黄的小册子，“这本《敛气术》，能将自身气息揉成对应灵根的波动，你有水雷风三灵根，正好能用它把丹田的煞力裹在灵气里，寻常练气修士查不出来；另一本《三息静心术》，是水属性基础心法，配合风灵气梳理气息、雷灵气镇住戾气，比你可能有的粗浅静心法门管用。”

李栖松接过册子，指尖清元扫过纸面，确认口诀没有错漏，心头一松。刚要道谢，汉子突然指着他袖口：“道友袖口沾着石屑，像是从黑石山来的？近来那边不太平，听说有正道修士在搜捕‘邪修’，道友要是往那边去，可得多当心——我这还有张‘迷踪符’，虽只是凡阶上品，却能让凡人看不见你踪迹，修士探查时也能挡上一挡，算添头送你了。”

他接过符纸，只觉这汉子虽市侩，倒也算厚道。刚要转身离开，院墙外突然传来凡人的吆喝声：“卖包子咯——热乎的肉包子！”汉子皱了皱眉，催道：“道友快走吧，凡人多的地方，别泄了灵气，免得惹麻烦。”

李栖松点头，揣好册子和符纸，顺着后院侧门溜了出去。刚拐进巷口，就见两个挑着担子的凡人路过，压根没注意到他——他这才想起，自己还运转着匿煞藏形术，只是方才在铺子里收敛了气息，凡人本就看不见修士的异常，此刻倒省了麻烦。

他摸出《敛气术》小册子，指尖水灵气顺着口诀缓缓流转，丹田内那团莹白煞丹外，渐渐裹上一层淡淡的水蓝色灵气；又引风灵气缠上气息，雷灵气镇住识海残留的戾气——果然，体表的煞息瞬间淡了下去，只剩寻常水雷风三灵根修士的灵气波动。

“有了这术法，再去黑石山寻些寒髓草，说不定能换本更全的静心心法。”李栖松握紧册子，抬头望了眼远处渐渐散去的晨雾，转身朝着黑石山的方向走去。这一次，他不再是仓皇逃窜，而是带着明确的目标，一步一步为自己在这修仙界，挣个安稳立足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