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李栖松刚出青阳城，便找了处隐蔽的山坳，盘膝坐下翻出《敛气术》与《三息静心术》。他先按《三息静心术》口诀，引丹田清元入识海，三息一循环，将昨夜打斗残留的戾气缓缓压下；再运转《敛气术》，以水灵气裹住丹田莹白煞丹，风灵气理顺周身气息，雷灵气凝于眉心，将魔煞气息彻底藏入灵根波动之下——此番运转下来，连他自己都觉周身只剩寻常三灵根修士的清润灵气，再无半分魔修痕迹。

“有这两门术法，黑石山倒也敢再走一遭。”他收好册子，摸出宝器斋掌柜送的迷踪符贴在袖口，运转刚上手的轻身诀，身形如风般朝着黑石山掠去。

未及正午，已到黑石山阴坡。他记得昨夜蹭到寒髓草的地方，就在先前藏身的溶洞附近，只是怕正道修士仍在搜寻，不敢贸然靠近。他取出冥魂珠按在眉心，运转追煞辨踪术——珠内魂光微动，竟真探到几缕微弱的正道修士气息，正散落在溶洞周边，想来是还在搜寻“魔修”踪迹。

李栖松绕开气息密集处，往阴坡更深处走。黑石山阴坡常年不见日头，石缝间随处可见凝着冰晶的草叶，正是寒髓草。他不敢耽搁，指尖凝出断脉锐元丝，小心翼翼割下草叶——这锐元丝掺了风灵气，割草时竟连风声都压得极轻，再加上敛气术掩盖，即便附近有修士，也难察觉动静。

过半个时辰，已采了足足十株寒髓草。他刚要将草收入怀中，忽觉脚边石缝里有灵气异动——低头一看，石缝中竟嵌着块黑中带紫的矿石，指尖清元探去，只觉一股精纯的土属性灵气裹着淡淡的煞力，竟是块“煞髓石”！

“这东西虽不是什么高阶材料，却也是炼低阶魔器的辅料，定能换些灵石。”他喜出望外，用锐元丝撬开石块，将煞髓石小心收好。正欲起身，冥魂珠突然剧烈跳动——竟是探到不远处有修士气息逼近！

他忙运转匿煞藏形术，贴着岩壁藏入一处石缝。片刻后，两个穿灰袍的修士并肩走来，手里各拎着个药篓，看模样竟是来采灵草的散修。

“听说了吗？前几日黑石山有魔修出没，被三个正道修士追得没影，连纳魂壶都丢下了！”

“可不是嘛，我今早去青阳城聚灵巷，听宝器斋掌柜说，那魔修的纳魂壶要是能找到，光壶身就能换五十块下品灵石！”

两人说着走远，李栖松却心头一动——纳魂壶他从未丢下，那掌柜说的定是谣传，不过这也让他摸清了行情：寒髓草一株能换五块下品灵石，煞髓石少说也值十块，他手里的十株草加一块石，足够换百块下品灵石，往后买术法、换丹药也有了底气。

待散修气息远去，他不敢久留，揣好寒髓草与煞髓石，循着原路退出黑石山。回程时特意绕路去了趟青阳城外围的“散修集市”——这集市比聚灵巷更隐蔽，只在午后开市，专供散修以物易物。

他找了个角落摊位，刚摆出三株寒髓草和小块煞髓石，就有个留着短须的修士凑过来：“道友这寒髓草怎么换？我要炼静心丹，正缺这辅料。”

“一株五块下品灵石，三株十五块，搭这块煞髓石，算你二十块。”李栖松按先前打探的行情报价，语气平稳，不露半分怯意。

那修士掂量着煞髓石，又看了看寒髓草的品相，点头应下：“成交！”说着从怀中摸出个布囊，倒出二十块泛着莹光的下品灵石，交到李栖松手中。

灵石入手温凉，灵气微散——这是李栖松第一次摸到属于自己的灵石，心头竟有些发颤。他收好灵石，刚要收起剩下的草和石，又有个穿蓝衫的修士走来，指着他怀中的纳魂壶（方才取灵石时不慎露出一角）：“道友这壶看着像是纳魂壶？若是完好的，我愿出三十块下品灵石买下！”

李栖松心头一紧，忙将壶收入怀中，佯作不解：“道友看错了，这只是个装灵草的普通木壶。”他怕夜长梦多，收起摊位上的东西，拱手道：“灵石已够，多谢道友抬爱，先行告辞。”说罢运转轻身诀，快步离开了散修集市。

回到青阳城外围的山坳，他摸出布囊里的二十块下品灵石，又看了看怀中的七株寒髓草和煞髓石，嘴角忍不住上扬——有了这些资本，不仅能去宝器斋换更全的静心法门，还能再淘些适合三灵根的低阶术法。他盘膝坐下，再次运转《三息静心术》，丹田内清元与魔元平稳流转，识海戾气尽散——这一次，他不再是只能仓皇逃窜的魔修，而是真正在修仙界有了立足底气的修士。

“明日再去聚灵巷，定要换本完整的静心心法。”他握紧灵石，望着远处青阳城的炊烟，眼中满是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