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翎带着被羁押的数十名“星火”组织魂师核心成员,返回了武魂城。他没有隐瞒行动过程,但在任务报告上,他将重点放在了“避免无辜伤亡,维护武魂殿仁爱形象”上,并强调经过审讯,确认该组织虽理念偏激,但并未发现有直接颠覆性行为或与已知敌对势力勾结的确凿证据,其危害性被此前情报夸大。
这份报告在武魂殿高层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以教皇比比东为首的一部分激进派高层,对光翎擅自改变“剿灭”指令的行为表示了强烈不满,认为他优柔寡断,纵容叛逆,有损武魂殿威严。尤其是来自法斯诺行省贵族和当地主教的压力,也传递到了高层。
但以供奉殿首席千道流为首的另一部分相对保守的元老,则对光翎的做法表示了某种程度的默许甚至赞赏。在他们看来,一味杀戮并非上策,尤其是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过度镇压反而可能激化矛盾,光翎的处理方式虽然违背了明确指令,但结果上保全了武魂殿的“仁义”面孔,避免了可能的口实,在政治上更为稳妥。
最终,在千道流的干预下,此事没有对光翎进行公开处罚,但教皇殿收回了部分原本可能由他负责的事务权限,算是一种无形的警告和冷处理。那些被羁押的“星火”成员,则被投入特殊监狱,进行漫长的“审查”和“感化”。
这场风波,表面上暂时平息,但光翎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他公然违背教皇殿明确指令的行为,无疑是在挑战教皇的权威,也让他与激进派之间,划下了一道清晰的界限。
他并不在意权力的得失,反而因为这次遵从内心的选择,而感到一种奇异的解脱。一直束缚着他的、名为“绝对忠诚”的枷锁,似乎松动了一些。
他更加频繁地想起凌霜。是她,在他即将坠入盲目执行的深渊前,拉了他一把,让他看到了任务背后的不义,促使他做出了那个艰难的决定。
她现在在哪里?她是否知道了这个结果?她会如何看待他的选择?
光翎发现自己对凌霜的“期待”,已经不再局限于获取信息或进行智力博弈,更包含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得到她认可的心情。
他动用了自己能动用的所有隐秘渠道,试图寻找任何可能与凌霜相关的蛛丝马迹,但都一无所获。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活动痕迹。
直到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光翎在自己供奉殿的静修室内,于冥想中,再次感受到了那一丝熟悉的寒意。
他猛地睁开眼。
凌霜就站在窗边,月光勾勒出她清瘦的身影。她转过身,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静静地注视着他。
两人对视着,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静修室内,只有夜风拂过窗棂的细微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