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弥萨利尔的加入,北行之路的效率显著提升。这位看似娇气挑剔的仿生人,在战斗中是毋庸置疑的强者。祂的剑光带着一种近乎规则的“终结”之力,往往能轻易瓦解那些让迪卢克和忒弥斯尔需要费些力气的精英畸变体。
然而,祂的情绪也如同六月的天气,阴晴不定。
面对成群的低等畸变体,祂会一边优雅地挥剑将其化为飞灰,一边用最刻薄的言语评价它们丑陋的形态和不堪一击的本质,仿佛在进行一场糟糕的艺术品销毁工作。
但若是遇到那些还保留着一丝原生物特征、或是幼小的畸变体,哪怕明知其已被彻底污染、无可救药,弥萨利尔那双银灰色的眼眸也会迅速蒙上水雾,一边流着珍珠般的眼泪,一边毫不留情地挥出终结的剑光,嘴里还哽咽地念叨着:“为什么……不能漂亮一点死去……太难看了……”
每当这时,忒弥斯尔总会沉默地守在祂身边,有时会递上一颗糖果,有时只是静静地陪伴,直到弥萨利尔自己平复下来,重新戴上那副高傲毒舌的面具。
迪卢克则始终保持着沉默的观察。他逐渐理解了忒弥斯尔对弥萨利尔的包容——那并非纵容,而是对一种纯粹却易碎本质的保护。弥萨利尔对“美”的极致追求和对“丑”的无法忍受,使得祂的情感激烈而直接,如同未经雕琢的水晶,璀璨却也易碎。
三人便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不断向着污染浓度最高的区域深入。
沿途,他们发现了更多“腐化巢穴”的痕迹,有些刚刚萌芽,有些则已形成规模,不断喷吐着污秽和畸变体。他们一路清理,忒弥斯尔的秩序法阵与弥萨利尔的终结剑光形成了奇妙的互补,一个负责净化场域、削弱敌人,一个负责高效清除、斩断根源。迪卢克的烈焰则负责查漏补缺,处理那些试图绕过主要火力线的漏网之鱼。
【环境扫描:污染浓度持续升高,已接近临界值。检测到前方存在超大型能量聚合体,疑似“污染核心”所在。警告:该区域存在高强度能量干扰,通讯及扫描精度将大幅下降。】
系统的警告让三人停下了脚步。前方是一片被浓稠如墨的污染雾气笼罩的盆地,雾气中隐约可见巨大、搏动着的阴影,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即使隔得很远也能清晰感受到。
“就是那里了。”忒弥斯尔银灰色的眼眸中数据流闪烁,试图分析雾气的成分,但受到强烈干扰,收获甚微。
“哼,藏头露尾的丑陋东西。”弥萨利尔嫌恶地皱起眉,下意识地摸了摸中指上的酒红钻戒,似乎这样才能获得一丝安全感。祂的眼角又开始微微泛红,但这次并非因为悲伤,而是源于对极致“丑恶”的生理性不适与愤怒。
“直接杀进去?”迪卢克握紧了手中的剑,火焰在剑刃上悄然流转。
“不。”忒弥斯尔否决了这个莽撞的提议,“核心周围的能量场极其紊乱,盲目闯入风险太大。我们需要一个计划,至少要先削弱其外围的防御。”
祂的目光落在盆地边缘那些如同血管般搏动、向中心输送着能量的巨大腐化藤蔓上。“先切断这些能量输送管道。弥萨利尔,你的剑能最有效地斩断它们。迪卢克,你负责清理守护藤蔓的畸变体。我来布置大型净化法阵,尝试逐步侵蚀核心的防御。”
分工明确。弥萨利尔对于能亲手斩断那些“丑陋的血管”表示满意,祂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想哭的冲动,将注意力集中在接下来的破坏上。迪卢克点头领命。
忒弥斯尔开始低声吟唱,手中的「断罪之典」无风自动,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浩瀚光芒。一个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庞大、复杂的银色法阵开始在祂脚下缓缓勾勒,准备对着那片孕育着终极污秽的盆地,降下秩序的审判。
最终决战的前奏,已然响起。猩红与秩序,即将在这片绝望的土地上,谱写出净化的最终乐章。
(末世卷 第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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