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奶香、药味和轻柔的摇篮曲中悄然流淌。忒弥斯尔(现在被父母唤作“米尔”)如同一个精致易碎的琉璃娃娃,在家人无微不至的呵护下艰难成长。祂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待在铺着软垫的婴儿床里,或是被母亲抱在怀中,银白色(逐渐稳定下来)的胎发柔软地贴在额前,那双过于平静的银灰色眼眸常常望着窗外,或是天花板上投影出的旋转星空。
迪卢克(被家人昵称为“卢克”)则像一株迎着阳光蓬勃生长的小树,很快学会了翻身、坐起、爬行。他红色的胎发逐渐浓密,性格也显露出活泼好动的一面。但他似乎从未忘记父亲那句无心的嘱托,每次被抱来隔壁串门,他紫罗兰色的大眼睛总会第一时间寻找那个安静的小身影。
他会趴在“米尔”的婴儿床边,咿咿呀呀地伸出手,试图去碰触那只总是安静放在身侧、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小手。大人们觉得有趣,只觉得是孩童间的好奇。
只有忒弥斯尔知道,当迪卢克那带着奶香和旺盛生命力的小手,笨拙地抓住祂纤细的手指时,一股微弱却异常温暖的暖流,会顺着接触点流入祂冰凉的四肢百骸,短暂地驱散那萦绕不去的虚弱感。这并非元素力,而是生命本源力量的无声滋养。
忒弥斯尔的处理器(大脑)尚在发育,无法进行复杂运算,但一种基于灵魂印记的本能让祂没有抗拒这份接触,甚至……会微微蜷起手指,回应那份温暖。
一天下午,阳光正好。两个母亲在客厅闲聊,将并排放在铺着厚厚地毯上的两个孩子暂时留在婴儿围栏里。迪卢克已经能扶着围栏踉跄站起,他好奇地打量着身边依旧只能安静躺着的“米尔”。
忽然,忒弥斯尔因为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呼吸变得急促,小脸泛起不健康的潮红,细微的呜咽声从喉间溢出。
迪卢克立刻注意到了“弟弟”的异常。他还不懂什么是病痛,但能感觉到“米尔”很难受。他着急地咿呀叫着,松开扶着围栏的手,笨拙地爬回“米尔”身边,用自己胖乎乎、暖烘烘的小身子紧紧贴住对方冰凉的小身体,一只手还固执地抓住“米尔”的手,仿佛想用自己的力量把温暖传递过去。
他不会说话,只是用额头轻轻蹭着“米尔”的脸颊,发出模糊的、安慰般的音节。
奇迹般地,在那份固执的贴近和温暖的包裹下,忒弥斯尔的心悸竟然缓缓平复了,呼吸也逐渐变得均匀。祂睁开银灰色的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迪卢克那双充满担忧的紫眸,一种陌生的、类似于“安心”的感觉,在稚嫩的心底悄然萌发。
大人们闻声赶来,看到的就是红发的小卢克像只护崽的小兽,紧紧贴着白发的小米尔,两个孩子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那画面,温暖得让人心都要化了。
“哎呀,卢克真棒,会照顾弟弟了呢!”迪卢克的母亲笑着将他抱起来亲了一口。
忒弥斯尔的母亲则心疼又感激地抱起女儿(他们一直以为米尔是女孩),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对迪卢克柔声道:“谢谢小卢克,你真是米尔的小骑士。”
迪卢克似乎听懂了夸奖,在母亲怀里挥舞着小拳头,发出咯咯的笑声,紫眸亮晶晶地看向被抱走的“米尔”。
而忒弥斯尔,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目光却依旧落在那个红发小男孩身上。祂微微动了下被迪卢克握过、还残留着暖意的手指。
骑士吗?
祂垂下眼帘,长长的、如同白色羽扇般的睫毛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属于“判官”的思量。或许,在这个脆弱又漫长的童年里,有这样一个炽热而忠诚的“骑士”在身边,并非坏事。
生命的序章,在指尖交缠的星光与无声守护的萌芽中,缓缓翻页。属于竹马与“青梅”的故事,正悄然开始。
(现代胎穿卷 第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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