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断断续续地从训练室里飘出来,我站在门口,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护膝上的顶针痕迹。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就在我耳边响起。三年前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现,那时候我坐在张真源旁边,听他一遍遍弹这首练习曲,直到深夜。
录音棚里丁程鑫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如果你真的想说清楚……就写出来。”马嘉祺走之前也说过:“我们都希望你能说出来。”可我说出来了,他们真的会原谅我吗?我真的还有资格站在这里跳舞吗?
我深吸一口气,手搭上门把,缓缓转动。门吱呀一声开了,琴声跟着颤了一下。
张真源抬起头,眼神中温柔与试探交织。他的手指停在琴键上,像是在等我开口。我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训练服有些发皱,但眼神比三个月前坚定许多。
“来听琴的?”他笑着问,声音轻柔。
“想……看看你弹得有没有进步。”我慢慢往钢琴方向迈步,手指划过琴盖表面,灰尘扬起,在灯光下像细碎的星光。
他轻轻一笑,继续弹奏起来。琴声悠扬,却掩不住我们之间那层看不见的隔阂。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突然想起第一次和他对舞时的情景。那时我紧张得连基本动作都做不好,是他耐心地一遍遍教我。
“你还愿意和我跳舞吗?”话出口时我盯着自己发红的指甲,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颤抖。
琴声停顿了两秒才继续,张真源低头调整着琴凳的位置。“我一直都在等。”语气平静却带着笃定,起身时撞到琴凳发出声响。
我们站在练习时的距离,却比从前多了一丝生疏。第一个动作是林知夏率先伸出手,掌心向上,颤抖着靠近。张真源轻轻握住,力度恰到好处,就像三年前教她第一个双人舞动作时一样。
琴声渐强,我们的动作从僵硬变得流畅。旋转时我注意到张真源右手指节有新的伤痕,像是被什么划破。他总是这样,受伤也不说。突然变奏,他带着我转向窗边,月光透过玻璃落在两人身上。
动作渐渐加入现代舞元素,是我最近研究的新编舞风格。张真源完美接住每个变化,甚至在某个托举动作时轻声说:“我跟得上。”
音乐到达高潮时我眼角泛泪,他将我拉近耳边低语:“这一次,别再逃了。”
琴声戛然而止,舞蹈停在最后一个拥抱姿势。我把脸埋进他肩窝,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皂味道。
“对不起……”声音闷闷的,带着哽咽。
“我回来了……”终于说出这句迟到了三年的话。
张真源轻轻拍我的背,像小时候安慰受委屈的妹妹。门外隐约传来脚步摩擦地面的声音,但没人去确认是谁。
我们分开时,他悄悄指了指门的方向。透过玻璃,能看到丁程鑫和严浩翔站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丁程鑫的手还按在门把手上,像是想推门又克制住了。严浩翔靠着墙,表情看不太清,但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编舞草图。
张真源重新坐回钢琴前,弹起他们初识时的那首练习曲。我看着门外两人的影子,突然觉得训练室的空气没那么沉重了。
琴声依旧,但我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我松开张真源的手,指尖微微发凉。他转身去拿外套时,我注意到训练镜上贴着几张便利贴,歪歪扭扭写着动作要点。那是我以前留下的习惯,每次编舞都会随手记下灵感。
“外面有点凉。”他把外套递给我,袖口露出半截绷带。我想起刚才跳舞时他手上的伤,刚要开口却被他打断,“练功房摔的,不严重。”
走廊灯光比刚才暗了些,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格外清晰。丁程鑫和严浩翔已经不见了,地上那张草图也被风吹得贴在了墙上。我弯腰捡起来时,看到上面画着几个熟悉动作——是我们去年被淘汰的那个舞台的编舞。
“下周淘汰赛。”张真源忽然开口,声音混在夜风里,“他们说要重新编排。”
我攥紧手中的纸,“我可以试试。”
“你该去休息了。”他看了眼手表,“明天还有加训。”
我站在电梯口看他走远,训练服后背被汗水浸湿了一片。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听见手机震动。是妈妈的信息:“今天是你生日,要不要回家吃饭?”##
我盯着屏幕很久,最终删掉了刚打好的字。电梯停在宿舍楼层时,我看见马嘉祺靠在门边,手里抱着一盒蛋糕。
“生日快乐。”他眼睛红红的,“我等你回来一起过。”
我没说话,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蛋糕盒上贴着小熊贴纸,和三年前我们第一次庆生时用的一模一样。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