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训练室还带着夜里的凉意。我推开门时,音响里飘着未定版BGM的前奏,严浩翔正站在白板前翻页。他手背暴起的青筋让我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天,他攥着量角器说"舞蹈就是解方程"的样子。
舞谱摊在钢琴上,铅笔散落一地。我蹲下身收拾时,发现自己的动作标记被铅笔淡淡覆盖了,只留下结构框架。指尖无意识摩挲护膝里的纸条,那张写着"重心偏移需三次缓冲"的旧字条,是我三年前偷偷塞进去的。
"32小节的撕裂动作会破坏整体结构。"他头也不抬地说。我盯着他卷到手肘的袖口,露出当年我给他画的动作标记。
"这段是给刘耀文设计的收尾。"我把修改后的草图铺开,铅笔痕迹还带着体温,"你看,用他的重心偏移制造视觉冲击......"
"你以为这是当年的练习赛?"他冷笑打断,手指敲击白板节奏急促,"现在每个动作都要精确到角度,不能再靠感觉了。"
空气里浮尘乱飞,被斜照进来的阳光映得发亮。我想起三年前他穿着蓝白校服,笑着说舞蹈就是解方程的样子。
午休时饮水机旁聚集着几个成员,马嘉祺正说着什么逗得大家直笑。我摸出冰敷贴走向角落,却看见严浩翔坐在那儿低头翻看舞谱。他听见脚步声抬头,薄荷味的药膏气息混着他洗发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不需要额外照顾。"我把冰敷贴放在他旁边,想起昨夜训练室玻璃墙上的倒影。
"那昨天撞玻璃是怎么回事?"他没接话,反而把舞谱翻得哗哗响。我注意到他食指上的顶针——正是三年前我送他的那个,边缘已经磨得发亮。
傍晚训练室空荡荡的,只有脚步声在回响。我独自练习新编舞时力竭倒地,耳鸣中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手掌扶住腰侧的力度让我想起托举动作,汗水渗透布料的触感如此真实。
"我不是不信你......"他声音发颤,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我只是怕自己。"
我握住他颤抖的手腕,掌心能摸到脉搏紊乱的节奏。夕阳透过玻璃折射在我们身上,把顶针染成金色。
"还觉得舞蹈是解方程吗?"我轻声问,想起三年前那张泛黄草图右下角写着"舞蹈不是解方程"。
他低头看着我,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波动。我想起昨夜路过排练室,看见他独自对着镜子调整动作,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滑进衣领。
"林知夏,"他咬紧牙关,把我推开半步,"你能不能别总拿过去说事?"
"因为过去很重要。"我弯腰捡起铅笔,发现他悄悄把那张草图塞进笔记本。转身时踢翻了工具箱,铅笔滚得满地都是。
音乐不知何时换成了《夏日》的旋律,是他当年最喜欢的那段副歌。"要不..."我按下播放键,"再来一次?"
"疯子。"他低声骂了一句,却还是摆出了预备姿势。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时,我们都笑了。
这次配合比想象中顺畅,他的结构框住我的即兴,我的情绪带动他的节奏。地板上的铅笔被扫开,量角器躺在角落闪着微光。
音乐结束时,他的手还扶着我腰部。额头抵在一起的姿势像极了当年练习托举动作,只是这次他的呼吸不再平稳。
"我不想再失控。"他声音沙哑,手掌还残留着刚才跳舞时的温度。
"这次我们一起控场。"
突然,走廊传来脚步声。导演组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下周舞台人选提前锁定,你们两个准备主舞位置竞争。"
夕阳移到他脸上,照出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但那句话让我们的笑容瞬间凝固,镜墙倒影中的身影也跟着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