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站在门口，手里那支舞鞋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脚跟撞到门框，发出一声闷响。
严浩翔站在门边，手指还搭在门把手上，指节发白。他的呼吸很轻，但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都绷紧了。
“你来得正好。”丁程鑫的声音比平时低，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我们该继续跳舞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手里的舞鞋。那是三年前严浩翔参加《裂光》排练时穿的旧舞鞋，鞋底已经磨破，鞋带也被火烧焦了一截。我记得那天，他在训练室里反复跳那段高难度转身动作，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淌，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湿痕。
张真源站在我身后，手掌还按在手机边缘。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你早就知道他活着。”我说。
丁程鑫没有否认，只是轻轻晃了晃手里的舞鞋。“你知道为什么这支舞一定要用这双鞋吗？”他抬眼看向严浩翔，“因为只有穿着它，你才能完成最后一段——也就是最致命的那一段。”
严浩翔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那不是一段舞。”严浩翔说，“那是陷阱。”
“是演出。”丁程鑫纠正他，“一场完美的演出。”
我看着他们两个，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站在原地。我的脚还在疼，膝盖上的护膝被汗水浸透，贴着皮肤发凉。我动了动脚，想往前走一步，却被张真源轻轻拉住手腕。
“别动。”他低声说，“他们在试探。”
果然，丁程鑫的目光缓缓转向我。
“林知夏。”他喊我的名字，声音平稳得可怕，“你还记得三年前训练室里的那个夜晚吗？”
我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半天说不出话。那天晚上……我记得。我和严浩翔在训练室里练习最后一段舞，音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丁程鑫站在角落，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写满了修改意见。
“你告诉我，这段舞是你编的。”丁程鑫继续说，“你说你要让它成为我们的代表作。”
我咬住嘴唇，没说话。
“可你不知道。”丁程鑫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那段舞，不是为舞台准备的。”
严浩翔猛然向前一步，挡在我面前。
“够了。”他说，“不要再说了。”
丁程鑫笑了，笑容冷得像冰。“你害怕她知道真相？”
“我怕她再一次受伤。”严浩翔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就像三年前一样。”
空气突然变得沉重。我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直都在被人保护着，却从未真正了解过那段舞背后的秘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开口，声音有些发抖。
丁程鑫看着我，眼神复杂。“那支舞，藏着一个密码。而这个密码……”他举起舞鞋，“是用来杀人的。”
我愣住了。
“不可能。”我摇头，“那是我们一起编的舞，是我们花了整整三个月才完成的作品……”
“你以为那是编舞。”丁程鑫打断我，“其实那是计划。”
我感觉胃部一阵抽搐，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我想起那些深夜，严浩翔和我一起坐在地板上，反复推敲每一个动作；想起他总是在我完成一个高难度转体后默默递上毛巾；想起他最后一天在训练室里，看着我跳完那段舞，眼神里藏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你们……”我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严浩翔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们只想让真相曝光。”他说，“但这支舞，成了最大的阻碍。”
丁程鑫冷笑一声，“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才是那个最不该跳这段舞的人。”
我皱眉，“什么意思？”
“因为你才是那个最有可能识破它的人。”丁程鑫说，“你的直觉太准，你的编舞太细腻，你总是能从舞蹈中读出别人藏不住的情绪。”
我后退一步，靠在墙上。心跳得厉害，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
“所以你们……骗了我？”
“我们没想骗你。”严浩翔终于转过身，看着我，“我们只是……不敢让你知道。”
“不敢？”我重复这两个字，声音里带着一丝苦笑，“你们把我当成了什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还是一个随时会被伤害的玻璃娃娃？”
严浩翔的眼神变了，像是被刺痛了一下。
“不是……”
“那你告诉我，三年前那场火，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盯着他的眼睛，不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开口：“那场火，是我放的。”
我愣住了。
“你说什么？”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是我放的。”严浩翔重复了一遍，“但我不是为了杀人。”
“那你是为了什么？”丁程鑫突然插话，声音里带着讽刺，“为了掩盖真相？还是为了保护她？”
严浩翔没有回答。
“你编了那段舞。”丁程鑫继续说，“然后把它交给了王医生。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一切，但你低估了他们的贪婪。”
“他们？”我问。
“导演组。”严浩翔终于开口，“他们发现了那段舞的秘密，也发现了密码的存在。他们想要利用它……”
“所以你们决定毁掉它。”我缓缓说，“用一场大火。”
严浩翔点头，“我以为这样就能结束一切。”
“可你忘了。”丁程鑫冷冷地说，“你烧掉的不只是舞蹈，还有她对你的信任。”
我看着他们两个，突然觉得好累。原来这几年，我一直在被蒙在鼓里。原来我所相信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你们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我问。
丁程鑫看了我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他展开，递给我。
我接过，低头看去。那是一段熟悉的舞谱，但和我记忆中的版本不同。在最后一行，写着一句话：
【这次，换我带你飞】。
我抬起头，看着严浩翔。他的眼神很平静，却藏着深深的歉意。
“你打算怎么做？”我问。
他深吸一口气，“我要跳完那段舞。”
“现在？”
“现在。”
我看着他，看着丁程鑫，看着站在身后的张真源。我知道这一刻，我已经无法回头。
“那我也要跳。”我说。
严浩翔愣了一下。
“你不该参与进来。”他说，“这太危险。”
“可这是我编的舞。”我看着他，“也是我必须跳完的最后一段。”
他看着我，很久很久。然后，他点了点头。
“好。”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这次比之前更急促。
我们三个同时看向门口。
“他们来了。”张真源低声说。
丁程鑫将舞鞋递给我，“准备好了吗？”
我接过，握紧。
“嗯。”
严浩翔拉开门，夜风呼啸而入。黑暗中，几个身影缓缓逼近。
我知道，真正的演出，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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