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音在耳边尖锐地回荡，林望捏着手机的手指泛白，指腹能摸到屏幕边缘因长期使用留下的细小划痕。他猛地抬头看向窗外，黑色面包车的尾灯早已消失在灰蒙蒙的雨雾里，只留下柏油路面被车轮碾过的水痕，像一道狰狞的伤疤。
便利店的玻璃门透着冷意，他下意识伸手去推，掌心触到冰凉的玻璃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不是害怕，是被那电子合成音里的恶意和面包车的诡异行踪激起的警惕。他掏出手机，指尖快速划过屏幕，找到陈珂的号码拨过去，听筒里“嘟嘟”的等待音像倒计时的钟摆，敲得他心头发紧。
“喂？”陈珂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背景里有键盘敲击的余响，“这么晚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我刚接到一个电子合成音的电话，说‘喜欢当英雄？下次让你当个够’。”林望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扫过便利店外空无一人的街道，“挂了电话后，我看到一辆无牌黑色面包车从街角开走——和上次跟踪你的那辆很像。”
电话那头的键盘声突然停了，陈珂的声音瞬间清醒：“无牌？黑色面包车？你现在在哪？便利店？我马上过去，你别乱跑，注意观察周围的人和车——尤其是穿黑色衣服、戴帽子的，可能是对方的眼线。”
林望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后，他走到收银台后，假装整理零钱，眼角却始终盯着便利店的监控屏幕——门口的监控能覆盖整条街道，他死死盯着屏幕里的每一个角落，生怕错过任何异常。
二十分钟后，陈珂骑着电动车出现在便利店门口，车筐里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他甩了甩雨衣上的水珠，走进店里，将电脑放在收银台上，开机时的蓝光映在他脸上：“我查了刚才你接电话的号码，是虚拟号，通过境外服务器中转的，查不到源头。”他顿了顿，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上跳出一串代码，“不过我之前在伪基站里留了追踪程序，刚才那辆面包车经过时，触发了程序——它的行驶轨迹是往学校附近的废弃工厂去的。”
“废弃工厂？”林望皱起眉头，他知道那个地方，是以前的纺织厂，因为环保问题停产多年，现在成了流浪汉和小混混的聚集地，“对方去那里干什么？藏东西？还是有其他据点？”
陈珂调出工厂的卫星地图，用鼠标圈出一个红色区域：“工厂的仓库区有一个地下室，之前我查张建军的通话记录时，发现他有几次通话定位在那里。”他抬眼看林望，镜片后的眼神很严肃，“要不要去看看？不过很危险——对方既然敢引我们过去，可能设了陷阱。”
林望盯着地图上的红色区域，想起沈清风留下的便签、云盘里的监控截图，还有那句“等我回来”，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坚定的勇气：“去。就算是陷阱，我们也得去——不然永远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也不知道沈清风现在怎么样了。”
陈珂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微型摄像头和一个录音笔，递给林望：“这个摄像头别在衣领上，录音笔放口袋里，遇到危险就按这个红色按钮，会自动发送定位给我表哥——他是警察，能及时赶过来。”
林望接过设备，熟练地别好摄像头，心里忽然一暖——陈珂虽然平时话少，却总是把所有细节都考虑到。他想起之前和陈珂达成合作时的犹豫，现在才明白，真正的盟友，不是靠利益捆绑，而是靠彼此的信任。
两人骑着电动车，往废弃工厂的方向走。雨越下越大，打在雨衣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模糊了视线。林望骑在前面，陈珂跟在后面，两人保持着十米的距离，既能互相照应，又不会被当成一伙的。
快到工厂门口时，林望放慢了速度，他看到工厂的大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只有仓库区的窗户透出微弱的光。他停下车，对陈珂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从电动车座位下拿出一根钢管——是上次和刘浩对峙时留下的，一直放在车上防身。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进工厂，脚下的碎石子发出“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仓库区的门是开着的，里面弥漫着铁锈和霉味，林望举着手机手电筒，光线扫过堆积如山的废弃布料，忽然停在一个角落——那里有新鲜的脚印，还沾着雨水，显然刚有人来过。
“往这边走。”林望压低声音，朝着脚印的方向走。陈珂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地下室的平面图——是他刚才用卫星地图和工厂旧图纸拼接出来的。
走到地下室入口，林望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说话声，他示意陈珂留在上面放风，自己则轻轻推开地下室的门，慢慢走下去。楼梯是水泥做的，布满了裂缝，每走一步都发出“咚咚”的回声。
越往下走，说话声越清晰。林望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张建军！他正对着电话说着什么，语气很急躁：“……东西已经藏好了，在地下室的第三个货架后面……对，就是那个标着‘307’的箱子……你什么时候过来拿？再拖下去，我怕被林望他们发现……”
“307”！林望的心猛地一沉，他悄悄走到地下室的拐角处，探头看去——张建军背对着他，手里拿着手机，面前的货架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箱子，箱子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307”。
林望屏住呼吸，拿出录音笔，按下录音键。他看着张建军挂了电话，开始焦躁地踱步，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张建军只是个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打电话给他的人，而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周慕辰，或者和周慕辰有关的人！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入口传来“咚”的一声轻响，是陈珂发来的信号——有人来了！林望赶紧躲到货架后面，透过货架的缝隙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人走了进来，身形很高，和上次在计算机中心遇到的连帽衫人很像。
“东西呢？”连帽衫人的声音经过处理，和之前给林望打电话的电子合成音很像。张建军赶紧指了指货架上的黑色箱子：“在那里，标着‘307’的那个。”
连帽衫人走过去，拿起箱子，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对张建军说：“做得不错。不过，你知道的太多了——留着你，早晚是个麻烦。”
张建军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后退一步，想要逃跑，却被连帽衫人一把抓住衣领，按在货架上。林望看得心头一紧，刚想冲出去，却听到陈珂在入口处大喊：“警察来了！”
连帽衫人愣了一下，松开张建军，拿着箱子就往地下室的另一个出口跑。林望趁机冲出去，想要拦住他，却被连帽衫人推了一把，重重撞在货架上，货架上的废弃布料掉了一地。
等林望爬起来时，连帽衫人已经不见了。他走到张建军身边，看到张建军吓得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地说着：“不是我干的，是他们逼我的……”
这时，陈珂跑了进来，手里拿着手机：“我表哥他们马上到，我刚才只是诈一下那个连帽衫人，没想到他真的跑了。”他顿了顿，看向货架上的空位置，“箱子呢？里面是什么东西？”
林望摇了摇头，心里满是疑惑：箱子里的东西，为什么标着“307”？和计算机中心的307机房有什么关系？连帽衫人为什么要带走它？还有，沈清风现在到底在哪里？
就在这时，林望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沈清风加密云盘的推送——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沈清风被绑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手腕上有明显的勒痕，背景里能看到一个黑色的箱子，上面贴着“307”的纸条！照片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想救他，明天带307的箱子来废弃工厂。】林望看着照片，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原来对方的目标不是他，是沈清风！而307的箱子，就是救沈清风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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