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风缩回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指尖沾着的尘土在岩壁上蹭出浅痕——那道无意识画出的数据结构图，像道冰冷的印记，刻在两人心里。林望攥住他的手腕，能感觉到他脉搏的急促，比刚才治疗后快了不少。
“是不是刚才备用引导者的采样有问题？”林望的声音发紧，他想起备用引导者镜片里闪烁的数据流，还有那偶尔僵硬的肩膀——对方会不会在沈清风意识里埋了“钩子”？
沈清风摇了摇头，靠在岩壁上深呼吸，额角的冷汗还没干：“不是，是之前‘它’留下的侵蚀没清干净，刚才分析他的意识‘枷锁’时，不小心触发了残留的碎片。”他抬头看向林望，眼神里带着一丝后怕，“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源初之水’，再拖下去，我怕……”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林望懂了。他扶着沈清风站起来，左臂骨折的地方传来钝痛，却咬牙没吭声：“走，去地心回廊。”
沈清风点点头，从怀里摸出那本笔记——微光还在，封面的纹路和洞壁刻痕隐隐呼应，像在指引方向。两人踩着地下河的浅滩，一步步向下游走去，水声在空旷的洞穴里回荡，显得格外孤寂。
地下河的水越来越冷，没过脚踝时，林望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顺着血管往上爬，冻得脚趾发麻。岩壁上的磷光忽明忽暗，照得前方的路像在晃动，偶尔能看到钟乳石垂下，像倒悬的尖刺，随时会砸下来。
沈清风走在前面，脚步有些虚浮，却一直没停下。他的手偶尔会扶一下岩壁，指尖划过那些古老的刻痕时，会微微停顿——林望知道，他在感知周围的能量场，警惕“守门人”的追踪。
走了大概三个小时，前方的河道突然变宽，一片漆黑的湖泊出现在眼前。湖水静得像块黑曜石，没有一丝涟漪，连扔进石头都听不到声响，只有磷光映在水面，泛着诡异的冷光。湖对岸有三个洞穴，洞口黑漆漆的，像三只张开的嘴。
“这就是地心回廊的入口。”沈清风停下脚步，眉头皱紧，“三个洞口的能量都很弱，分辨不出来。”
林望刚想说话，就看到沈清风晃了一下，手按住太阳穴，脸色发白：“有声音……从湖底传来的，很多低语，是意识碎片。”
“我没听到。”林望凝神细听，只有死寂。
“是以前‘失败’的仪式留下的，很多‘钥匙’和‘引导者’的意识被湖水吞了。”沈清风的声音带着恍惚，“他们在警告……左边的洞有陷阱，中间的洞能量狂暴，右边的洞有‘看守者’，比‘守门人’更古老。”
林望的心沉了下去。三个洞口，三条险路。他看向沈清风，对方正盯着右边的洞口，眼神复杂：“碎片对‘看守者’，除了怕，还有点敬畏。”
“走右边。”林望立刻决定——已知的陷阱和狂暴能量，不如未知的“敬畏”更有生机。
沈清风点点头，刚要走，却突然拉住林望，眼神异常严肃：“林望，如果我再失控，意识不受控制，你就打晕我，别犹豫。”
林望的心脏像被攥了一下，他看着沈清风眼中的决绝，却摇了摇头：“不会的，我们一起找到‘源初之水’，你会好起来的。”他说不出“好”，也下不去手。
沈清风没再坚持，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率先走向右边的洞穴。洞口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陈腐的金属味，像打开了尘封千年的箱子。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洞穴，里面比想象中宽敞，脚下全是碎石和苔藓，走起来很滑。磷光越来越少，光线越来越暗，只有前方隐约有白光闪烁，还传来低沉的嗡鸣，像巨大的机械在运转。
又走了十几分钟，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出现在眼前，洞顶高得看不到头，中央有个庞大的金属结构，暗银色的，布满锈迹，无数管道和缆线像巨蟒一样缠绕着，白光和嗡鸣就是从结构核心发出来的。
而在金属结构前，站着一个两米高的金属人。它通体是暗银色，关节是球形的，刻着和笔记上一样的纹路，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一个平滑的弧面，像块镜子。
这就是“看守者”？
林望和沈清风屏住呼吸，不敢动。那金属看守者突然动了一下，头部的弧面像水波一样荡漾起来，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不是用眼睛看，是直接作用在意识里。
【检测到‘钥匙’序列、‘引导者’序列，权限验证中……】一个恢弘的意念在脑海里响起，像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却很清晰，【验证通过，状态：污染/损伤，访问请求：源初之水。】
林望和沈清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看守者竟然认可了他们的权限？
【根据‘守望者协议’第731条，准予临时访问权限。】意念继续响起，却带着冰冷的警告，【警告：净化过程存在高度风险，意识剥离概率：47.3%。】
意识剥离？接近一半的概率会失去意识？林望的心脏猛地一沉，他看向沈清风，对方正盯着金属结构的核心，眼神坚定——哪怕有风险，这也是唯一的机会。
【是否确认继续？】看守者的意念再次响起，空洞的金属结构里，白光闪烁得更亮了，仿佛在等待他们的答案。
林望深吸一口气，握住沈清风的手——对方的手很凉，却回握得很紧。两人没有犹豫，几乎同时在心里回应：“确认。”
就在他们回应的瞬间，金属看守者的关节突然发出“咔哒”声，它侧身让开，露出金属结构核心的一道门——门后白光刺眼，能感觉到一股纯净的能量扑面而来，应该就是“源初之水”。
可没等他们走过去，洞穴外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还有能量装置启动的嗡鸣声！看守者头部的弧面瞬间变暗，意念变得急促：【警告！外部入侵！‘守门人’的追踪部队已抵达，正在破坏洞穴屏障！】
林望的心脏一紧——他们还是被找到了！净化需要时间，而“守门人”的部队已经来了，他们该先净化，还是先对抗追兵？
更让他不安的是，沈清风的手突然僵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开始划动，和之前在洞穴里画数据图的动作一模一样——“它”的侵蚀，又被触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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