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青石铺路,尽头通向庭院。
经过那扇紧闭的治疗室门时,肖战优雅的脚步不易察觉地一顿。
他侧过头,用古井般深邃的目光扫过门板,仿佛能穿透厚重的木质,审视里面那个刚被折断利爪、如破败玩偶般趴着的“战利品”。
在他眼中,王一博不过是姜紫夕新征服的猎物,一个可随意摆弄的物件。而他自己,永远是这里最尊贵的客人——或许,是另一个主人。
完成这短暂而无声的审视后,他继续前行。
竹影斑驳重新落在他脸上时,那总是得体微笑的唇角勾起一抹新的弧度。
笑意里不再有平日温润,而是看完好戏后的玩味,是猛兽巡视领地时发现有趣同类的兴奋。
他对这场即将从二人变为三人的“新游戏”,生出一丝隐秘的期待。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逸出鼻腔。这场曾属他和姜紫夕的、略显枯燥的游戏,因这位不速之客的闯入,似乎不再无聊了。
它变得更有趣了。
冷汗沿着王一博削瘦的下颌滴落,在地板洇开深色水印。
身体里野兽般的痉挛在攀至顶峰后终于退潮,他脱力地趴着,湿发贴在额前,遮不住眼底焚天的怒火。
屈辱。前所未有的屈辱。
他何时像这样被一个女人用近乎虐待的方式摁在地上?
肖战离开时那温和却玩味的眼神像一根针,刺入他最脆弱的神经。
他咬牙撑起几乎散架的身体,颤抖着试图站起来——他必须立刻离开。
高跟鞋声由远及近,踩在他的心跳上。
王一博用尽力气刚撑起身,腿后侧肌腱猛地一阵绞痛,如同筋被拧成麻花。他再次狼狈跪地,额头磕出闷响。
“别白费力气了。”
姜紫夕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她俯视着他,影子如网笼罩。
王一博透过湿发死死盯住她那双银色高跟鞋。他想扼住她的脖颈问——凭什么?!
“你的腘绳肌和筋膜因旧伤已严重粘连代偿。每一次强行发力只会恶化情况。”她的声音冷如手术刀。
“滚。”他从牙缝挤出字来。
她置若罔闻,蹲下身与他平视。冷冽草木香侵入鼻腔。
她手中多了一个丝绒木盒,排开森然寒光的银针。
王一博瞳孔骤缩。
“别误会,”她淡声道,“只用来解除肌肉锁定,让你能站起来。否则五分钟后腿部神经会缺血不可逆损伤。”
语气平淡如谈论天气,内容却让他浑身僵硬。
未及反应,她已捏起最长那根银针。
“别碰我!”他暴怒挣扎,却徒劳。
针尖刺破皮肤,一丝微痛后,强烈的酸麻胀痛如洪水炸开,席卷整条腿。
他闷哼出声。酸麻感带着电流冲刷每根神经,半身发麻。
几根银针接连刺入腿部穴位。她表情未有丝毫变动,冷静如调试仪器的工程师。
而他是那台故障的机器。
当最后一根针落下,酸胀攀至顶峰后又如潮退去——折磨人的肌肉痉挛竟真的松开了。
身体重归掌控。
他呼吸急促,惊疑不定。她没有骗他。
酷刑结束了。
他深吸气,无视腿上骇人的银针,用力撑起身——这一次,他稳稳站住了。
没有任何言语,甚至懒得多看她一眼,他转身走向门口。
这里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就在手触到门把时,那魔鬼般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
“痉挛只是表象,处理起来最简单。”
他脚步顿住,背对她僵如雕塑。
“你的问题在于筋膜。旧伤内部形成大量疤痕粘连,如渔网打满死结。你今天赛车的极限过弯是临界点,已造成深层筋膜微撕裂。”
她每个字都如小锤敲碎他刚燃起的希望。
“银针治标不治本,效果最多十分钟。之后应急反应会更强烈,痉挛重现,痛苦十倍。”
他手指死死扣住冰凉门把。
“如果你现在走出去,我保证——”她声音染上一丝冰冷笑意,充满残忍预告,“不出三个月,这条腿会先失去爆发力,再失协调性,最后神经麻痹直至彻底失去知觉。”
她优雅如法官宣读判决:
“通俗讲,就是半、身、不、遂。”
最后四字如炸雷在他脑中轰响!
半身不遂——对视赛车如生命、自由如呼吸的他,比死更残忍。
他猛地转身,赤红双眼死死瞪向那云淡风轻的女人:“你他妈威胁我?!”
“不,”她摇头,冰冷弧度未变,“我从不威胁人。只陈述即将发生、无法改变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