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裂隙一旦出现,便无法弥合。
当王一博吐出那口带着颤栗的浊气后,他惊恐地发现——他失去了抗拒的念头。
意志缴械,感官的洪流轰然涌入。
黑暗中,一丝冰凉的额发扫过他的脸颊。
她因发力而微促的呼吸,一次次喷洒在他耳廓。那条禁锢他腿部的“锁链”,肌肉纤维的细微颤动通过贴合传来奇异的共振。
混乱的感官细节汇聚成海啸,将他拖入眩晕的深海漩涡。
他正在沉沦。
“最后一个动作。”
姜紫夕的声音稳住他的神智。她松开包裹,双手握住他的脚踝,一股巨力将他的双腿向上拉伸至近乎对折的角度!
他被迫仰头,眼睛因生理反射睁开一条缝。
透过模糊的视野,他看见她微低的脸。神情专注,眼中无一丝杂念,只有极致的冷静,如同调试精密仪器。清冷面容在顶灯下泛着圣洁光晕。
美得像冰雪神女。
而他,是匍匐在地的卑微祭品。
仰视的一瞥中,王一博脑中最后一根弦——砰然断裂。
防线彻底失守。
他清晰地意识到,他不仅在接受治疗。他是在精神与身体上,被这个女人彻底“掌控”了。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拉伸感褪去。双腿被轻柔放回地垫。温热的囚笼消失了。
世界安静下来。
极致的痛苦与羞耻退潮,留下的不是解脱,而是被狂风席卷后的死寂与虚无。
一种被外力“清空”后的陌生平静。
王一博依旧闭眼躺着,像一具空壳。
脚步声响起,水声传来。一条温热的毛巾轻轻落在他汗湿的脖颈上。
动作很轻,很仔细。从脖颈到锁骨,再到胸膛。没有情欲,如同擦拭一件属于自己的所有物。
所有物。
当这个词浮现时,他内心深处最后的尖刺,被这轻柔却占有意味的动作彻底击碎。
不再是羞辱。
是尘埃落定。是被套上项圈、清理毛发的野兽,所产生的病态归属感。
治疗结束。姜紫夕已离开。
王一博仍躺着,睁眼望向头顶刺眼的白光。
他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这次“治疗”像一场残忍的外科手术,在他禁欲二十多年的意志壁垒上,刻下了姜紫夕的烙印。
旧世界已被摧毁。
废墟之上,一种新的、无法抗拒的秩序,正在建立。
王一博不知在地垫上躺了多久。
当他终于扶着墙,摇晃着站起来时,窗外已是暮色沉沉。
腿不疼了。
常年盘踞的酸胀刺痛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轻盈。
可他心中毫无喜悦。
他比谁都清楚,这“康复”是用怎样的代价换来的——自由,尊严,意志。
更衣室门敞着,挂着一套干净的黑色运动服。尺寸刚好,仿佛她早已用眼睛量遍他全身。
走出治疗室时,姜紫夕正坐在茶台前。白大褂,长发披肩,神情淡漠,又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姜医生。
“感觉怎么样?”她问得如同问“喝茶吗”。
王一博喉结滚动,发不出声。
“一周三次,”她自顾自说道,“一个疗程,三个月。”
“三个月后,你的腿能恢复九成以上。”
她抬眼,眸子清冷。“前提是,绝对配合。”
绝对配合。
王一博攥紧拳,却发现心中那股反抗的怒火,再也燃不起来了。
废墟之上,只剩死灰。
第二次治疗在两日后。
王一博沉默地走进治疗室,沉默地脱衣,沉默地躺下,摆出献祭般的姿势。
顺从,麻木。
他以为这能保住最后一点自尊。
但他错了。
如果说第一次是破冰攻城,这一次就是彻底的清算重建。
姜紫夕的动作更不留情。她似乎已完全掌握他身体的每个敏感点和耐受极限。
每一次拉伸都精准卡在崩溃的临界线上。
“嘶——”
当她以一个刁钻角度拉伸他几乎粘连的髋关节时,一股尖锐剧痛猛地袭来!
像生锈的锯子来回切割大腿根部。
汗水再次浸透身体。他双眼紧闭,死皱眉头,却依旧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呼吸。
他将全部意志集中在呼吸上,试图用深长平稳的节拍对抗剧痛,维持最后一丝秩序。
吸——呼——
吸——呼——
这平稳节拍是他最后的堡垒。
然而。
“再高一点。”她冰冷的声音落下。
剧痛骤然加重三分!
轰!
他脑中像有炸弹爆开,死死维持的呼吸节拍——彻底崩坏。
“哈……哈……”急促紊乱的喘息从他喉咙里涌出。胸膛剧烈起伏,像离水的鱼。
每次吸气都只能攫取一点稀薄空气,每次呼气都像要把肺咳出来。
崩溃了。
意志最后一道防线,崩溃了。
这徒劳的喘息宣告着:他已彻底失去对这具身体的掌控。
就在意识即将被缺氧拖入深渊时——
一股温热潮湿的气流拂过他耳廓。
是她的呼吸。
她靠了过来。
一个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触感几乎贴上他的耳朵。
是她的唇。
刹那间,撕心裂肺的剧痛诡异地退为背景。世界所有的光、声、感知都凝聚在那小小的接触点上。
然后,他听到了。她用气音,带着恶魔般的蛊惑,审判道:
“呼吸……”
“乱了。”
王一博身体猛颤!
还来不及消化,紧接着,他通过紧贴的耳廓清晰地“听”到了——一个悠长平稳的吸气声。她在示范。
她的指令如魔咒钻入耳膜:
“听我的……”
“吸——”
不!滚!老子偏不!
他大脑在尖叫抗拒。
然而他缺氧痉挛的肺却比意志更诚实——它渴望秩序,渴望空气。
最终,身体再一次可耻地背叛了意志。
他挣扎着,顺从指令,吸入了第一口“属于她”的空气。
当那口气吸到顶点,肺部微胀的瞬间——
她的指令再次传来,声音里带上一丝几不可察的、夸奖小狗般的笑意:
“很好。”
“呼——”
随着这个字落下,他腿上的恐怖力量竟减轻了一丝!
微不足道的一丝,却如沙漠甘霖。
他不受控制地跟随她的节拍,跟随耳畔悠长的示范,长长地、微颤地,吐出了那口几乎憋死他的浊气。
一呼一吸间,他用全部骄傲构筑的最后防线——彻底瓦解。
从此,连生命最本能的节律,都染上了她的节拍。
这场驯服,已深入骨髓。
再无转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