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的死寂持续着,潜行站在亨利再无生息的躯体旁,最初的愠怒过后,一种更加阴暗、更加变态的兴趣,在他眼中慢慢点燃。就这么结束?太便宜他了。这个毁了他不少生意、让他费尽心思才捕获的“亨队”,怎么能如此轻易地退出舞台?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扫描仪,在亨利那具因为长期戒断反应和此刻的僵直而显得格外嶙峋的身体上逡巡。因为痛苦而微微扭曲的关节,失去所有活力而显得异常柔韧的四肢,还有那张凝固着绝望和泪痕的脸……
一个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心。
他想要……留下点什么。一个永恒的“纪念品”。
潜行转身,走向仓库角落里堆放的几个破旧木箱,那里有他提前准备好的、用于各种情况的工具。他翻找出绳索、粗针、鱼线,还有一些用来填充的、不知名的柔软材料,甚至还有几罐用来防腐和固定颜色的化学药剂,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他回到亨利身边,动作不再带有之前的戏弄,而是变得专注、冷静,带着一种匠人般的残酷 precision。
他首先解开了将亨利铐在管道上的手铐。失去支撑的尸体软软地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潜行毫不在意,他开始忙碌起来。
他用特殊的手法,将亨利已经僵硬的四肢关节进行“处理”,用鱼线和内部支撑,使其能够被摆弄成特定的姿势。他仔细地缝合了手腕和脚踝上因挣扎留下的伤口,针脚细密得可怕。他撬开亨利紧闭的牙关,往喉咙深处注入防腐的药剂,防止内部腐烂。他甚至有耐心地处理了那些失禁的污物,用填充物略微充实了因折磨而凹陷的腹部和脸颊,让那张脸看起来……不那么像刚刚经历过极致的痛苦,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僵硬的平静。
然后,是穿着。
潜行从自己的行囊里,拿出了一套折叠整齐的、仿制的警服——与亨利曾经穿过的制服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肩章和编号被刻意去掉了。他小心翼翼地为这具被“处理”过的身体穿上警服,扣好每一颗纽扣,拉直每一处褶皱。
最后,是姿态。
他将亨利摆弄成坐姿,背靠着那根生锈的管道,双腿并拢,双手看似自然地垂放在膝盖上。他调整着亨利的头颅,让它微微低下,仿佛在沉思,又像是在忏悔。昏暗的光线从头顶落下,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掩盖了眼底最后残留的空洞,只剩下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凝固的温顺。
做完这一切,潜行后退几步,抱着手臂,审视着自己的作品。
露营灯下,“亨利”静静地坐在那里,穿着警服,姿态“安详”,除了脸色过于苍白,皮肤冰冷僵硬之外,看上去……几乎像是一个疲惫不堪、正在小憩的警察。
一个没有生命,没有灵魂,完全由潜行操控、定格在屈辱与绝望最终时刻的人偶。
潜行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巨大而满足的、如同深渊般的笑容。
这才是完美的收藏品。
他不再是一个被击败的对手,而是成了一个永恒的、无声的警示,一个只属于潜行的、扭曲的战利品。他剥夺了亨利的一切,最终,连他死亡的安宁和躯体的归属也一并夺走,将其制成了这具充斥着恶意的象征物。
潜行拿出一个老式的拍立得相机,对着他精心制作的“人偶执法”,按下了快门。
相机吐出一张相纸,影像在空气中慢慢显现。照片上,那靠着管道坐着的“亨利”,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诡异而森然的“平静”。
潜行看着照片,又看了看眼前的人偶,低低地笑了起来。
“这才乖,亨队。”他轻声说,仿佛在赞赏一个听话的玩具,“现在,你永远属于这里了。”
他将照片小心收起,如同收藏家珍藏最珍贵的标本。然后,他清理掉所有自己来过的痕迹,最后看了一眼那具被他永恒定格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再次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仓库外的黑暗之中。
只留下那具穿着警服的“人偶”,在这废弃之地,永远地“坐”了下去,成为潜行疯狂罪证中,最骇人听闻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