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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声用尽所有尊严和力气换来的、扭曲的乞求，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换来潜行更残忍的嘲弄和那被无情挤落在尘埃里的“希望”。注射器内透明的液体渗入肮脏水泥地的瞬间，仿佛也带走了亨利体内最后一丝鲜活的气息。

他瘫在那里，身体维持着仰头哀求的可悲姿势，一动不动。

眼睛还圆睁着，瞳孔却已彻底涣散，失去了所有焦距，空洞地映照着仓库顶部锈迹斑斑的钢架和那盏散发着惨淡光晕的露营灯。眼眶周围是湿漉漉的泪痕与污渍，此刻却再也没有新的液体涌出。

粗重的、破风箱般的喘息，在几声极其微弱、带着颤音的抽搐后，骤然停止了。

仓库里陷入了一种死寂。

那不是安静的寂，而是生命迹象彻底消失后留下的、沉重的虚无。连之前无法抑制的肌肉痉挛也平息了，这具饱受折磨的躯壳，终于迎来了物理上的平静。

潜行起初并未在意，以为这只是又一次痛苦的间歇，或是亨利因打击过大而陷入的短暂昏厥。他甚至还带着一丝戏谑，等着看这位前执法队长下一次崩溃会以何种形式出现。

但几秒钟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

那个被铐在管道旁的身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没有痛苦的呻吟，没有绝望的颤抖，甚至连最微弱的呼吸起伏都看不到。

潜行脸上的玩味笑容慢慢收敛，眉头微微蹙起。他站起身，再次走到亨利身边，用靴尖踢了踢他的肩膀，力道比之前重了些。

毫无反应。

“亨队？”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声音在空旷中显得有些突兀。

只有死寂回应着他。

潜行蹲下身，伸出手指，探向亨利的颈侧。那里，皮肤冰冷，黏腻着汗水，却感受不到丝毫脉搏的跳动。他又将手凑到亨利的鼻下，同样，感觉不到一丝气息。

潜行的动作僵住了。

他看着亨利那张灰败的、残留着极致痛苦和屈辱表情的脸，那双曾经锐利、后来只剩下乞求的空洞眼睛。他预料过亨利的崩溃、屈服、甚至精神失常，但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不是死于毒瘾发作的生理衰竭，不是死于他施加的暴力，而是死于……心碎。死于在撕碎所有尊严乞求后，被无情戏弄和拒绝所带来的、彻底碾碎灵魂的绝望。

一种难以言喻的、并非惋惜而是计划被打乱的愠怒，涌上潜行心头。他精心设计的折磨游戏，还未尽兴，猎物却以这种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方式提前退场了。

他缓缓站起身，低头看着脚下这具再无生息的躯体，眼神复杂地变幻了几下，最终归于一片冰冷的阴沉。

他失去了一个最有价值的玩具，一个用来牵制警方的筹码。

仓库里，露营灯依旧滋滋作响，将潜行孤立的身影和地上那具无声无息的躯体拉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亨利·执法，没有死于枪林弹雨，没有死于毒枭的报复，最终，在毒品的折磨和潜行精心策划的精神凌迟下，泪尽而亡，哭死在了这处无人知晓的废弃之地。

他终究，没能等到救援，也没能战胜内心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