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起时,阳光已透过窗棂洒在床榻边。谢临渊早已起身,正坐在外间的桌边,手里拿着她编完的凤凰绳结,指尖笨拙地学着她昨日的模样,试图将那枚亮晶晶的小珠子缀上去。许桅月披了件外衣走过去,见他指尖被彩线绕得有些乱,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笨死了。”她挨着他坐下,接过绳结,指尖灵活地穿梭在彩线间,“要这样绕三圈,珠子才能固定住。”
谢临渊看着她低垂的眉眼,阳光落在她发间的白玉栀簪上,折射出细碎的光。他伸手,轻轻抚过她的发梢:“编好了给本王系上,日日戴着。”
话音刚落,青禾端着早膳进来,见两人凑在一起编绳结,眼底笑意更浓:“王爷,小姐,西郊果园的管事派人来问,今日何时过去,他们好备下新鲜的果子。”
“吃过饭便去。”谢临渊替许桅月夹了块桂花糕,“让厨房多带些蜜饯,路上吃。”
西郊的柿子林果然热闹,红澄澄的柿子挂满枝头,像缀了满树的小灯笼。许桅月提着裙摆跑在林间,谢临渊不远不近地跟着,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偶尔她停下,踮脚去够高处的柿子,他便上前一步,抬手摘下最红最饱满的那只,剥了皮递到她嘴边。
“甜吗?”他问。
许桅月含着柿子,点头如捣蒜,果汁沾在唇角,像抹了层蜜。谢临渊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那点甜渍,指尖划过她温热的唇瓣时,两人都顿了顿。林间风过,吹起她的裙摆和他的衣袂,枝叶间漏下的阳光落在两人交缠的目光里,暖得发烫。
归府时,许桅月怀里抱了个装满柿子的竹篮,谢临渊则提着她编好的凤凰绳结——那枚小珠子终于妥帖地缀在翅羽上,在夕阳下闪着光。他让侍卫取来自己的玉带,示意许桅月亲手将绳结系上。
“这样,走到哪里都能想起你。”谢临渊低头,看着腰间艳而不俗的彩结,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秋意渐深,王府的菊花开得正好。谢临渊不再整日埋在书房处理公务,每日总会抽些时间陪许桅月在府中闲逛。有时在听竹院的石桌旁对弈,她棋艺不佳,总爱耍赖悔棋,他也纵容;有时坐在廊下看她绣花,她绣错了针脚,他便拿过针线,笨拙地帮她补救,反倒添了几分憨态。
府里的下人渐渐发现,这位往日冷硬的王爷,眉眼间多了许多温柔。从前他路过花园,从不会多看一眼花草,如今却会记得许桅月说过喜欢的那株白菊,让人日日浇水照料;从前他膳桌上从无甜食,如今却常备着她爱吃的桂花糕和冰糖雪梨。
一日午后,许桅月坐在窗边绣帕子,忽然觉得一阵反胃,忍不住捂嘴干呕起来。青禾慌忙上前:“小姐,您怎么了?”
谢临渊闻声从外间进来,见她脸色发白,立刻皱紧眉头,弯腰将她抱起:“传太医。”
太医诊脉时,谢临渊站在一旁,手背青筋微跳,直到太医捋着胡须笑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这是有了身孕,已有一月余了。”
“身孕?”谢临渊猛地看向许桅月,眼底的震惊瞬间被狂喜取代。他快步走到床榻边,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声音都有些发颤:“桅桅,我们有孩子了?”
许桅月红着眼眶点头,指尖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还未显怀,却已孕育着新的生命。谢临渊俯身,轻轻吻在她的小腹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辛苦你了。”
自此,谢临渊更是将许桅月宠上了天。怕她闷,便在听竹院搭了暖阁,冬日里也能晒到太阳;怕她口味变,每日让厨房做上十几种小菜,供她挑选;夜里她起夜,他从不假手他人,亲自扶着她,耐心等她入睡。
春去秋来,转眼到了次年盛夏。许桅月临盆那日,王府上下忙作一团,谢临渊守在产房外,听着里面传来的痛呼,急得来回踱步,手心全是冷汗。直到一声清亮的婴啼划破天际,稳婆抱着襁褓出来笑道:“王爷,是位小郡主,粉雕玉琢的,像极了王妃!”
谢临渊冲进产房,见许桅月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眼眶泛红:“桅桅,你辛苦了。”
许桅月看着他,笑了笑:“你看,我们的孩子。”
谢临渊低头看向襁褓里的小婴儿,眉眼确实像极了许桅月,小小的手攥着拳头,闭着眼睛睡得安稳。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婴儿的脸颊,又抬头看向许桅月,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
后来,王府的听竹院里,常常能看到这样的景象:谢临渊坐在石凳上,怀里抱着小郡主,许桅月坐在一旁,手里编着新的绳结。小郡主抓着父亲腰间的凤凰绳结,咿咿呀呀地笑,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来,落在三人身上,暖得让人挪不开眼。
偶尔,许桅月会想起初入王府时的日子,那时的高墙像牢笼,而如今,有他,有孩子,这里便成了最温暖的家。谢临渊似乎察觉到她的思绪,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往后岁岁年年,都有我陪你。”
许桅月靠在他肩上,看着不远处追着蝴蝶跑的小郡主,嘴角扬起满足的笑意。风过竹院,带来清甜的花香,也带来了岁月静好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