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导演的声音刚落,许惟昭还没来得及从戏中情绪抽离,就猝不及防地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紧紧抱住。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她身体瞬间僵硬,极力保持着冷静:“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请你先放开我好吗。”
抱住她的手臂微微松开,她这才看清来人的脸——竟然是当今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影帝许昭野。他风尘仆仆,像是刚从什么地方匆忙赶来,连妆发都带着旅途的痕迹。
“妹妹,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三哥啊。”许昭野声音颤抖,眼中闪烁着许惟昭看不懂的激动与痛楚。
那一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许惟昭恍惚看见二十多年前,那个和她一同出生的男孩,总是挡在她身前,为她扛下一切责罚。她走丢那年,他才七岁,攥着她最爱的布娃娃,哭喊着要找妹妹。
前世,就是在这几天,许昭野刚从山区拍戏回来,就得知了她的死讯。那个永远阳光开朗的三哥,一夜之间变得冷酷决绝,他搜集了许微月和顾墨的全部罪证,亲手将害死她的人送进监狱。自此,他再未踏足许家,独自一人住在姥姥姥爷留下的老房子里,直到生命终结。
这一世,她竟有机会再次见到他。
“三哥...”许惟昭喃喃道,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见她认出自己,许昭野眼眶瞬间红了:“别哭啊,昭昭。”他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着眼泪,动作笨拙却温柔。
“三哥,我好想你,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这几年你都去哪里了?”许惟昭哽咽着,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许昭野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地笑了:“这事说来话长,等会儿三哥带你去吃饭,好好给你讲讲。”
“好,那你先等我一会儿,我还有最后一场戏。”
“好,我等你。”
许惟昭转身走向拍摄场地时,发现整个片场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鼓起勇气上前问道:“昭昭姐,你和许影帝是什么关系啊?”
许惟昭坦然回答:“他是我三哥。”
“哇——”现场顿时响起一片羡慕的惊叹。
不远处,许昭野倚在墙边,看着妹妹自信从容的背影,眼中满是骄傲与疼惜。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
片场的最后一场戏终于落幕,许惟昭卸下角色,对着工作人员鞠躬致谢。走出摄影棚时,夕阳正好,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昭昭,这边!”
许惟昭循声望去,许昭野正靠在一辆黑色轿车旁,摘下墨镜对她挥手。半小时前还光鲜亮丽的影帝,此刻换上了一身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像是刻意褪去了所有光环,只想做个普通的哥哥。
“快上车,哥带你去个好地方。”他笑着拉开副驾驶的门。
车子穿过繁华市区,驶向郊外。约莫半小时后,停在一处幽静的山庄前。青瓦白墙,竹影摇曳,门口匾额上写着“归林山庄”四个大字。
“许先生,您来了。”一位五十多岁、穿着中式服装的中年男子迎上前来,笑容可掬,“包厢已经准备好了,菜也刚上齐,二位直接进去就好。”
许惟昭惊讶地看向许昭野。
走进包厢,落地窗外是一池碧水,几尾锦鲤悠然游过。桌上摆着精致的菜肴,香气扑鼻。
“哥,这家店是你的吗?”
许昭野为她拉开椅子,轻松地说:“对啊,这只是你哥我产业的一小部分。像这样的山庄我还有好几个,你要不要哥送你一个?”
许惟昭被他逗笑了:“三哥你够了,炫富不带这么炫的。”
“傻丫头,我的不就是你的吗?”许昭野揉了揉她的头发,眼中满是宠溺,“我赚钱不就是为了给你花?看看这些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菜,糖醋排骨、龙井虾仁、蟹黄豆腐...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他们再做。”
许惟昭看着满桌佳肴,心里暖暖的:“够了,这些就够了。”
用餐到一半,她放下筷子,神情突然严肃:“哥,我有一些事情要问你。”
“你说,哥一定知无不答。”
“你为什么和家里断绝关系,跑去姥姥姥爷那里生活?又为什么选择当一名演员?你不是一直想当牙医的吗?”
许昭野手中的筷子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他望向窗外,沉默良久。
“当年你走丢后,全家都在找你。”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但收养许微月之后,爸妈就放弃了寻找。只因为许微月怕你回来会分走父母对她的爱。”
许惟昭屏住呼吸。
“我一点也不喜欢她。”许昭野的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我天天求着爸妈继续找你,他们起初也有些动摇。直到有一天,许微月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却跟爸妈说是我推的。”
他的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为此,他们关了我好几天禁闭。姥姥姥爷知道后,就来接我走了。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回过许家。”
许惟昭的眼中已盈满泪水。
“至于演员...”许昭野转过头,目光温柔,“是因为小时候你总吵着要当演员,说我要是当了牙医,谁陪你去片场啊。你丢了之后,我就替你实现了这个梦想。”
他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前两年接了部要去大山里拍的戏,一去就是两年,山里信号不好。今天刚杀青,一听到你的消息,我立刻就赶来了。昭昭,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找你。”
许惟昭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人一直在爱我...”
“傻丫头,你说什么呢?”许昭野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轻轻揽住,“我,姥姥,姥爷,我们都会永远爱你的。你这丫头,还和小时候一样爱哭。”
他拍拍她的背:“好了,快吃饭,吃完我带你回家看姥姥姥爷。他们要是见到你,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许惟昭用力点头,擦干眼泪,在满桌热气腾腾的菜肴和哥哥温柔的目光中,尝到了时隔多年后,第一口名为“家”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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