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气氛肃穆。
唐高宗端坐龙椅之上，看着阶下一身戎装的萧策，眼中满是赞许：“萧策，你镇守雁门关三年，屡败北狄，保我大境安宁，功不可没！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萧策垂首，声音铿锵：“末将所求，唯有国泰民安，北境无虞。赏赐之事，不敢奢求。”
“好一个‘国泰民安’！”高宗抚掌笑道，“朕果然没有看错你。不过，有功必赏，这是规矩。朕封你为镇国大将军，食邑三千户，赐黄金百两，锦缎千匹！”
“末将谢陛下隆恩！”萧策再次跪地谢恩。
一旁的宰相魏徵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萧将军战功赫赫，理应厚赏。只是，北狄虽暂退，但其势力未灭，仍需有得力干将镇守北疆。依老臣之见，萧将军熟悉北境军情，不如……”
他话未说完，吏部尚书便出声打断：“魏相此言差矣！萧将军在外征战三年，劳苦功高，如今班师回朝，正该让他在长安休整，陪伴家人。再说，长安城内也需有良将驻守，萧将军便是不二人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朝堂上顿时分成两派，一派主张让萧策留守长安，一派则认为他应即刻返回雁门关。
李明月坐在屏风后，听着外面的争论，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她自然是希望他留在长安的，可她也知道，北境离不开他。
萧策始终沉默着，直到高宗问道：“萧策，你自己的意思呢？”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陛下，北狄虽退，然其狼子野心，不可不防。末将愿即刻返回雁门关，镇守边疆，绝不让北狄再越雷池一步！”
屏风后的李明月，心猛地沉了下去。
高宗看着他，良久，才叹了口气：“也罢，既然你心意已决，朕便不勉强你。只是，你刚回来，总要在家中待几日，与亲人团聚。三日后，再启程吧。”
“末将领旨谢恩！”
退朝后，萧策走出太极殿，外面的雪已经小了些。他正准备回府，却见昭阳公主的侍女挽月走了过来。
“萧将军，我家公主有请。”
萧策微微蹙眉，随即点了点头：“请带路。”
李明月在御花园的暖阁里等着他。暖阁里燃着炭火，温暖如春，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判若两个世界。
看到萧策走进来，李明月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萧将军，请用茶。”
萧策接过茶杯，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杯壁，却没有喝，只是捧着：“不知公主找末将，有何吩咐？”
李明月看着他，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他们之间，真的只剩下君臣的关系。
她咬了咬唇，轻声问道：“你……三日后，真的要走吗？”
萧策点头：“是，末将已向陛下请旨。”
“为什么？”李明月的声音有些发颤，“长安不好吗？这里有你的家人，有……”她没再说下去，可那未尽之语，彼此都懂。
萧策放下茶杯，站起身，对着李明月深深一揖：“公主，末将是军人，保家卫国是末将的职责。北境需要末将，末将就不能留下。”
“那我呢？”李明月猛地抬头，眼中含着泪光，“在你心里，我就什么都不是吗？”
三年前的上元节，他救了她之后，她曾鼓起勇气，把自己亲手绣的剑穗塞给了他，红着脸说：“萧将军，这个……送你，愿你平安。”
他当时愣了一下，接过剑穗，耳根微微泛红，低声说了句：“多谢公主。”
那时候的羞涩，那时候的眼神，难道都是假的吗？
萧策看着她眼中的泪光，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他别过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声音艰涩：“公主身份尊贵，末将只是一介武夫，不敢有非分之想。还请公主自重。”
“自重？”李明月笑了，笑得有些凄凉，“萧策，你告诉我，什么是自重？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一次次远离，却什么都不能说吗？”
她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萧策平静无波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他猛地转过头，看着她，眼神复杂，有挣扎，有痛苦，还有一丝深藏的爱意。可那爱意，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冰冷。
“公主，请慎言！”他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末将还有军务在身，先行告退！”
说完，他转身就走，步履匆匆，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李明月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
暖阁里的炭火依旧旺着，可她却觉得浑身冰冷，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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