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出口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合上,锈迹斑斑的插销“咔嗒”一声落下时,彻才终于松开了攥得发疼的影刃。影刃上的灰黑色影屑慢慢褪去,刃身缩回半尺长短,最后化作一缕黑烟钻进他的掌心,只留下指缝间黏腻的黑色液体——那是净化卫的影液,混着银色血液,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白鸟澄靠在冰冷的铁门上喘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的裤脚还沾着未干的银色血渍,刚才被烫到的皮肤此刻传来阵阵刺痛,可她没心思管这些,目光一直落在彻的侧脸上。男人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只能看到他紧抿的唇线,还有下巴上未擦干净的血污,像是一道凝固的伤疤。
“外面的警笛声好像远了。”白鸟澄轻声说,试图打破这压抑的沉默。她的声音还有些发颤,刚才实验室里的血腥场面还在脑海里打转,尤其是彻撕裂净化卫时的模样,眼底的暴戾像淬了毒的刀,让她莫名地心慌。
彻没说话,只是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他的动作很用力,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从皮肤上刮掉,可黑色影液已经干涸,在脸颊上留下一道深色的印记。他抬起头,左眼的黑色还未完全褪去,瞳孔边缘泛着淡淡的黑影,像一圈化不开的墨。
“跟我来。”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转身朝着通道深处走去,脚步很快,金属靴底踩在碎石地上,发出“咯吱”的声响,在空旷的地下通道里回荡。
白鸟澄连忙跟上。这是一条废弃的地下管线通道,墙壁上布满了青苔,顶部的水管时不时滴下一滴水,“嗒”地落在积水上,溅起细小的涟漪。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混合着远处飘来的淡淡血腥味,让人胃里发紧。
走了大概十分钟,彻突然停住脚步,侧耳听着什么。白鸟澄也跟着屏住呼吸,只听到远处传来隐约的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巡逻。
“躲起来。”彻拉着白鸟澄的手腕,将她拽到一根粗大的水管后面。他的手心很烫,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白鸟澄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痕迹,只是此刻,这双手上还残留着捏碎影核的黏腻触感。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说话声。是两个监察队员,穿着黑色制服,手里拿着净化枪,正沿着通道慢慢走着,嘴里还在低声抱怨着什么。
“真倒霉,晚上还要来这种鬼地方巡逻,听说刚才第7研究所炸了,净化卫都派出去了,咱们却要在这守着一堆破管子。”
“别废话了,上面说可能有噬影者逃到这一带,要是被抓住,咱们都得完蛋。听说那些噬影者都跟疯子一样,见人就杀。”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近,走到离水管只有几步远的地方时,彻突然动了。他像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水管后面窜出去,左手凝聚出的影刃瞬间刺向左边那个监察队员的后颈。
“嗤——”影刃穿透皮肤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致命的精准。那个监察队员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就软了下去,手里的净化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右边的监察队员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彻转身,影刃横扫,直接切断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溅出来,溅在彻的衣服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抬手抓住那个队员的头发,将他的脸按在墙上,影刃抵住他的太阳穴。
“说,总部的影囚室在哪?”彻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那个队员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鲜血从嘴角溢出,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彻的眼神一厉,影刃微微用力,在他的太阳穴上划出一道血痕。“我再问一遍,影囚室的位置。”
队员还是说不出话,只是拼命摇头。彻冷笑一声,左手的影丝突然溢出,缠绕住队员的手臂,猛地一扯——“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在通道里格外刺耳。队员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挣扎起来。
“彻!别这样!”白鸟澄冲了出来,拉住彻的胳膊,“他已经快死了,问不出来的!”
彻没有停手,影丝再次缠绕住队员的另一条手臂,又是一声脆响。队员的惨叫变成了呜咽,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顺着脸颊往下流。“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影囚室是最高机密……只有上面的人才知道……”
彻的眼神没有丝毫松动,影刃抵得更紧了:“那你们巡逻的路线,还有下一支巡逻队什么时候来?”
“路线……是从A区到D区……下一支……还有半小时……”队员的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
彻没有再问,影刃猛地刺入他的太阳穴。队员的身体瞬间僵硬,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眼睛还圆睁着,充满了恐惧。
白鸟澄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脸色苍白得像纸。她看着彻,声音带着颤抖:“你没必要这样……他已经说了……”
“说了?”彻转过身,脸上溅到的血滴顺着下巴往下淌,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你以为他说的是真的?监察队的人,嘴里从来没有真话。如果我不逼他,他只会骗我们,然后等着下一支巡逻队来围杀我们。”
“可你刚才……”白鸟澄想说他太残忍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看到彻的左眼,黑色的影子又扩大了一圈,手臂上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暗芒,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皮肤里钻出来。
彻没有再说话,只是蹲下身,检查那两个队员的尸体,从他们的口袋里翻出通行证和一小瓶驱影剂。他的动作很熟练,像是做过很多次一样。白鸟澄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在研究所帮忙的学徒,性格温和,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犹豫,可现在……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白鸟澄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过。
彻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翻找,声音低沉:“人都会变的。”
“是因为……你妹妹的事吗?”白鸟澄小心翼翼地问。她只知道彻有个妹妹,几年前因为影染症去世了,具体的情况他从来没说过。
彻的身体猛地一僵,左手的影刃突然颤动起来,空气中的影屑疯狂地向他聚拢。他抬起头,左眼的黑色几乎覆盖了整个瞳孔,眼神里充满了暴戾,像是被触碰到了最敏感的神经。“别提她。”
白鸟澄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她从来没见过彻这个样子,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随时可能扑上来咬人。
彻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左眼的黑色稍微褪去了一些,手臂上的纹路也暗了下去。他站起身,将翻到的通行证和驱影剂塞进怀里,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丝沙哑:“我们该走了,还有半小时,下一支巡逻队就要来了。”
白鸟澄点点头,没再说话。两人沿着通道继续往前走,气氛再次变得压抑。通道里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滴水声,显得格外冷清。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左边的通道里传来微弱的呻吟声。彻停下脚步,示意白鸟澄待在原地,自己则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岔路口的尽头,躺着一个人。是个女人,穿着破旧的衣服,身上布满了伤口,手臂上有明显的影染痕迹——黑色的纹路从手腕一直蔓延到肩膀,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灰紫色。她的肚子微微隆起,像是怀孕了,此刻正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彻皱了皱眉,手里的影刃又凝聚起来。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影染者,有些还保留着意识,有些已经彻底失控,变成了只会杀戮的怪物。
“水……求你……给我点水……”女人听到脚步声,艰难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她的眼睛里还有清明,没有失控影染者的浑浊,只是充满了痛苦和祈求。
彻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女人的脸,突然想起了什么——那张脸,和他妹妹绫濑月小时候的样子,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在痛苦中还带着一丝纯净,像极了月十岁那年,因为发烧躺在床上,看着他时的眼神。
“月,别怕,哥哥会治好你的。”那时候,他握着妹妹的手,轻声安慰着。可最后,他还是没能留住她。
“彻?怎么了?”白鸟澄跟了过来,看到地上的女人,也愣住了。
女人看到白鸟澄,像是看到了救星,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他还没出生……我不想他变成怪物……”
白鸟澄的眼神软了下来,她看向彻,小声说:“她还有意识,我们……能不能帮她?”
彻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女人的手臂。那上面的影染纹路,和当年妹妹手臂上的一模一样。他记得,妹妹就是因为被影染者抓伤,才感染了影染症。那时候,监察队的人说,影染症是不治之症,只能“净化”——所谓的净化,就是把感染者烧死。
“哥哥,我不想死……”月躺在病床上,身体越来越虚弱,手臂上的纹路越来越深。他看着妹妹的样子,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最后,监察队的人闯进家里,把月拖了出去,他想阻止,却被父亲死死按住。
“别去,彻!你斗不过他们的!”父亲的声音里带着绝望,“我们只能看着……”
他眼睁睁地看着月被拖进一辆黑色的车里,看着车子消失在街角。第二天,他在城外的荒地上找到了月的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块带着影染纹路的衣角,那是他送给月的生日礼物。
从那天起,他就发誓,一定要毁掉所有的影染者,毁掉那些冷血的监察队,毁掉这个把生命当成垃圾的世界。
“彻?”白鸟澄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彻回过神,看着地上的女人,眼神里的犹豫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决绝。他举起影刃,对准了女人的胸口。
“彻!你干什么!”白鸟澄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她还有孩子!她还没失控!”
“没失控又怎么样?”彻的声音冰冷,“影染症是不治之症,她早晚都会变成怪物,到时候,她会杀死她的孩子,杀死所有靠近她的人。现在杀了她,是对她最好的解脱。”
“你怎么能这么说!”白鸟澄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会想办法救人,而不是直接杀死他们!”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彻甩开白鸟澄的手,影刃再次落下,“我不会让当年的事再发生一次。”
“当年的事?”女人突然开口,声音微弱,“你……你也失去过亲人吗?”
彻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女人,想起了月临死前的眼神,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厉害。
女人看着他的表情,惨然一笑:“我丈夫……就是被净化卫杀的。他只是个普通的医生,因为拒绝帮他们改造影染者,就被他们说成是噬影者的同伙,活活打死了……”
女人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彻记忆的闸门。他想起了父亲——父亲是个研究影染症的科学家,当年因为发现了监察队改造影染者的秘密,被他们残忍地杀害,还被冠上了“叛国者”的罪名。
“我知道我活不久了……”女人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我求你们……如果我的孩子能活下来……请你们别让他变成怪物……别让他像我一样……”
女人的话音刚落,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手臂上的影染纹路变得越来越深,眼睛也开始变得浑浊。她失控了。
“小心!”彻一把推开白鸟澄,影刃猛地刺向女人的胸口。可就在影刃即将碰到女人身体的时候,女人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彻的手腕。她的力气变得极大,指甲深深嵌进彻的皮肤里,流出鲜血。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所有的人!”女人的声音变得尖锐,眼神里充满了疯狂,肚子也开始剧烈起伏,像是孩子快要出生了。
彻皱紧眉头,左手凝聚出影丝,缠绕住女人的手臂,猛地一扯——“咔嚓”一声,女人的手臂被生生扯断。鲜血喷溅出来,溅在彻的脸上,他却面无表情,影刃再次刺出,刺穿了女人的心脏。
女人的身体僵住了,眼睛里的疯狂慢慢褪去,恢复了一丝清明。她看着彻,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能发出声音,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
白鸟澄看着这一幕,脸色苍白,胃里一阵翻涌,忍不住蹲下身,干呕起来。
彻没有理会她,只是蹲下身,检查女人的尸体。当他的手碰到女人的肚子时,突然感觉到里面有微弱的胎动。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犹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他想起了月小时候,也是这样在母亲的肚子里,他趴在母亲的肚子上,听着里面的动静,笑着说:“妹妹一定会很可爱。”
可现在,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就要和他的母亲一样,变成冰冷的尸体。
彻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声音恢复了冰冷:“我们该走了。”
白鸟澄站起身,看着彻,声音带着颤抖:“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吗?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感觉?”彻转过身,看着白鸟澄,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你想要什么感觉?同情?怜悯?在这个世界上,同情和怜悯是最没用的东西。如果我同情她,她就会变成怪物,杀死我们,杀死更多的人。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以为我喜欢杀人吗?”
白鸟澄愣住了。她看着彻的眼睛,那里面除了冰冷,还有一丝压抑的痛苦,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着,不敢暴露出来。
“你以为我没见过吗?”彻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像是在发泄压抑已久的情绪,“我见过影染者把人的内脏掏出来,当成食物;我见过净化卫把活生生的人绑在火刑柱上,看着他们被烧死;我见过孩子因为没有食物,啃食自己父母的尸体!你以为这些都是假的吗?你以为只要善良,只要同情,就能改变这一切吗?”
白鸟澄被他问得说不出话,只能愣愣地看着他。她从来不知道,彻经历过这么多可怕的事情。
彻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声音也低沉下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力量才能保护自己,保护想保护的人。如果我不够残忍,不够狠,我早就死了,就像我妹妹,我父亲一样。”
他的话像一把锤子,敲在白鸟澄的心上。她终于明白,彻的残忍不是天生的,而是被这个残酷的世界逼出来的。他的狠厉,只是他保护自己的外壳,里面包裹着的,是一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对不起。”白鸟澄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愧疚。她以前总是觉得彻变了,变得冷酷无情,却从来没有想过,他经历了多少痛苦。
彻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朝着通道深处走去。白鸟澄连忙跟上,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压抑,多了一丝理解和默契。
又走了大概半小时,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彻加快脚步,走到光亮处,发现是一个废弃的通风口,通风口外面是一条热闹的街道。
“我们从这里出去。”彻检查了一下通风口,确认没有危险后,推开了通风口的盖子。
两人从通风口爬出来,落在一条狭窄的小巷里。小巷里很安静,只有远处传来的汽车鸣笛声和人声。他们整理了一下衣服,擦掉脸上的血污,然后朝着小巷口走去。
刚走到小巷口,彻突然停住脚步,眼神变得警惕起来。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影屑,还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是净化卫的气息。
“小心,有净化卫。”彻低声说,拉着白鸟澄躲到一个垃圾桶后面。
很快,三个穿着银白色铠甲的净化卫出现在街道的另一头,正沿着街道慢慢走着,手里的锯齿刀在路灯下泛着冷光。他们的动作很缓慢,像是在搜索什么。
“怎么办?他们好像在找我们。”白鸟澄小声问,手心全是冷汗。
彻皱了皱眉,看着那三个净化卫,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他想起了实验室里的净化卫,想起了他们铠甲内侧的编号“影改-07”,想起了那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说的话——“你母亲还活着,就在总部的影囚室里。”
“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彻轻声说,“我们绕路走,去找反抗军的据点。”
白鸟澄点点头。两人沿着小巷,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可刚走了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了净化卫的声音:“那边有动静!追上去!”
彻回头一看,发现那三个净化卫已经发现了他们,正朝着他们追过来。
“快跑!”彻拉着白鸟澄,加快了脚步。
小巷很窄,他们只能拼命往前跑,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净化卫的嘶吼声。跑了大概几百米,前方出现了一个死胡同。
“糟了!是死胡同!”白鸟澄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彻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追上来的三个净化卫。他握紧了手里的影刃,左眼的黑色再次浮现,手臂上的纹路在路灯下泛着暗芒。
“你先找地方躲起来。”彻对她说。
“我不躲!我跟你一起战斗!”白鸟澄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驱影剂,眼神坚定。
彻看着她,没有再说话。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白鸟澄的性格他很清楚,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
三个净化卫已经追到了胡同口,为首的那个举起锯齿刀,朝着彻劈了过来。彻侧身躲开,影刃横扫,砍向净化卫的铠甲。“当”的一声,影刃砍在铠甲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净化卫的铠甲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抗影金属果然厉害。”彻心里想,可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他知道,净化卫的铠甲虽然坚硬,但关节处是弱点。
他再次冲上去,影刃瞄准净化卫的肘关节,猛地刺出。“嗤”的一声,影刃刺穿了铠甲的缝隙,刺进了净化卫的身体里。净化卫发出一声惨叫,身体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另外两个净化卫见状,立刻冲了上来,锯齿刀同时劈向彻。彻翻身躲开,影丝从掌心溢出,缠绕住其中一个净化卫的脚踝,猛地一扯——那个净化卫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彻趁机冲上去,影刃刺向他的脖颈。可就在这时,为首的那个净化卫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举起锯齿刀,朝着彻的后背劈了过来。
“小心!”白鸟澄大喊一声,将手里的驱影剂砸向那个净化卫。
玻璃瓶在净化卫的铠甲上撞碎,淡蓝色的液体溅在铠甲缝隙里,净化卫的动作顿了顿。
彻趁机转过身,影刃刺向净化卫的胸口。这一次,他用了全力,影刃穿透了铠甲的缝隙,刺进了净化卫的心脏。净化卫的身体僵住了,猩红的光从头盔的缝隙里消失,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
剩下的那个净化卫看到同伴被杀,变得更加疯狂,嘶吼着冲向彻。彻没有躲闪,而是迎着他冲了上去,影刃和锯齿刀撞在一起。“当”的一声,两人都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彻的手臂一阵发麻,可他没有停顿,再次冲上去,影刃瞄准净化卫的头盔缝隙,猛地刺出。影刃穿透了头盔,刺进了净化卫的眼睛里。净化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挣扎起来。
彻没有停手,影刃在净化卫的脑袋里搅动了几下,然后猛地抽出。黑色的液体和银色的血液混合在一起,从净化卫的头盔里喷溅出来,溅在地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净化卫的身体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然后彻底不动了。
胡同里一片狼藉,三具净化卫的尸体躺在地上,银色的血液和黑色的影液混在一起,在地上汇成一滩滩恶心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让人窒息。
彻站在尸体旁边,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的脸上、衣服上全是血污,左眼的黑色还未褪去,手臂上的纹路还在发光。他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丝冰冷的决绝。
白鸟澄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气。她看着彻,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彻是为了保护她,为了活下去,才变得这么残忍。可她还是忍不住害怕,害怕有一天,彻会彻底失控,变成他自己最讨厌的怪物。
“我们该走了。”彻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污,转身朝着胡同口走去。
白鸟澄点点头,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出胡同,沿着街道,朝着反抗军的据点走去。路灯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两道孤独的魂灵,在这个充满血与影的世界里,艰难地前行。
走到街道的尽头,彻突然停住脚步,看向远处的一栋高楼。那栋高楼的顶部,有一个熟悉的标志——是监察队总部的标志。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心里默念着:“妈妈,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还有那些被改造的影染者,那些被杀害的无辜的人,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他知道,前面的路会更加艰难,会有更多的净化卫,更多的危险。但他不会退缩,因为他没有退路。他的身后,是他想保护的人;他的心里,是他未完成的誓言。
白鸟澄看着他的侧脸,知道他又在想母亲的事。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别担心,我们会找到反抗军,会救出你母亲的。”
彻转过头,看着白鸟澄,眼神里闪过一丝温暖。他知道,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白鸟澄是他唯一的光。他不能让这束光熄灭,不能让她像他的妹妹和父亲一样,离他而去。
“嗯。”彻点点头,拉起白鸟澄的手,“我们走。”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朝着黑暗的深处走去。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身后的一片狼藉,和空气中尚未散去的血腥味。而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那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正坐在监察队总部的办公室里,看着监控屏幕上彻的身影,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