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铁厂的铁门锈得能捏出红渣，风灌进厂房破窗，卷着铁屑“呜呜”响，像无数根细针刮过耳膜。彻抬手按在铁门斑驳的“反抗军”标识上，掌心灼热的影能刚要催动机关，身后突然传来“咻”的破空声——是影能飞刃划破空气的动静。
他几乎是本能地拽着白鸟澄往侧翻滚，两人摔在满是油污的地面时，原本站立的位置已被三道银亮飞刃钉进铁门，刃身还在“嗡嗡”震颤，淡蓝色的驱影剂顺着刃槽往下淌，在铁皮上烧出细小的白烟。
“反应挺快，噬影者。”
冷硬的男声从阴影里钻出来，五个穿着黑色紧身作战服的人影缓步走出，肩甲上绣着暗金色的“影卫”标志——那是监察队直属的精锐，比猎影小队强上三倍，不仅能操控影能，还装备着专门克制噬影者的“破影甲”。为首的男人留着及肩黑发，左脸从眉骨到下颌爬着一道深疤，手里的双持影刃泛着冷光，刃尖还滴着未干的银色血液。
“是‘疤脸’，监察队影卫三队的队长。”白鸟澄贴在彻身后，声音发紧，指尖已经扣住了口袋里的驱影剂玻璃瓶，“林医生说过，他能吸收别人的影能来强化自己……”
话音还没落地，疤脸突然动了。他的速度比刚才的猎影队员快了不止一倍，身影几乎化成一道黑影，双持影刃直刺彻的胸口——那是想直接刺穿心脏，取走影核的杀招。
彻的左眼瞬间漫开墨色，右手影刃“唰”地凝聚到半米长，迎着疤脸的刀刃硬接上去。“当”的一声脆响，两柄刀刃相撞的瞬间，淡蓝色的驱影剂从疤脸的刃身渗出来，顺着彻的影刃往上爬，瞬间让影刃的颜色淡了三分。彻皱紧眉，左手影丝突然暴起，像毒蛇般缠向疤脸的手腕，想缠住他的动作。
可疤脸早有准备。他手腕一翻，双刃错开影刃的同时，另一只手突然抓住彻的影丝，掌心泛起暗紫色的光——那是吸收影能的征兆！彻只觉得体内影能猛地一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拽了一下，左手瞬间失力，影丝“啵”地断成碎片。
“你的影能，味道不错。”疤脸嗤笑一声，抓着影丝的手突然发力，暗紫色的光更盛，彻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肩侧未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渗血，银色的血珠滴在地上，很快被油污染成黑红色。
白鸟澄看得心脏发紧，她突然想起林医生给的另一瓶“爆影剂”——不是用来驱影的，而是能短暂强化噬影者的影能，代价是事后会加剧影毒侵蚀。她咬了咬牙，猛地从口袋里掏出那瓶深紫色的药剂，拔开瓶塞就往彻的方向扔：“彻！接着！”
瓶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疤脸眼疾手快，伸手就要去拦。可彻比他更快，他借着影能被抽走的瞬间故意往后退了半步，右手影刃突然缩短成匕首大小，趁着疤脸分神的间隙，指尖影丝缠住药瓶，精准地拽到掌心。他仰头就把药剂灌了下去，喉咙滚动的瞬间，左眼的墨色瞬间蔓延到太阳穴，周身的影能像沸腾的开水般“滋滋”冒出来，连空气都被染成了灰黑色。
“找死！”疤脸见状，双持影刃再次冲上来，这次他的动作更狠，刀刃直劈彻的脖颈，想在他影能完全爆发前解决掉他。
但这次，彻没再硬接。他的身影突然变得飘忽，像被风托着般往后滑，避开刀刃的同时，右手影刃突然暴涨，带着呼啸的风声横扫疤脸的腰侧——那是用上了爆影剂后的力量，影刃上甚至裹着细小的黑色闪电，触碰到空气都在“噼啪”作响。
疤脸脸色骤变，连忙抬手用双刃格挡。可这次的力量远超他想象，“铛”的一声巨响后，他的双臂被震得发麻，双刃险些脱手，整个人往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掌心已经被震出细小的血痕。
还没等他喘口气，彻已经冲了上来。左手影丝缠上旁边的铁架，借着拉力猛地腾空，右腿屈膝，带着影能的膝盖直接撞向疤脸的胸口。疤脸只觉得胸口像被重锤砸中，喉咙一甜，银色的血液顺着嘴角往下淌，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可他毕竟是影卫队长，倒地的瞬间突然抬手，双刃插进地面稳住身形，同时掌心暗紫色的光再次亮起，地面下突然窜出三道影能刺，直戳彻的小腹——这是他的杀招“影狱刺”，能借助地面的影能发动突袭。
彻瞳孔一缩，在空中强行扭转身体，影刃在小腹前划出一道弧线，堪堪挡住两道影刺，可第三道影刺还是擦着他的腰侧划过，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银色的血液瞬间涌出来，溅在地上的油污里，晕开一大片诡异的色彩。
“彻！”白鸟澄急得大喊，她突然注意到旁边堆着的废弃油桶，眼睛猛地一亮——油桶里还有残留的柴油，只要碰到火星，就能引爆。她抓起地上一根带锈的铁棍，用力撬开油桶盖子，然后看向正在缠斗的两人，深吸一口气，朝着疤脸的方向扔出铁棍，同时将手里剩下的驱影剂往油桶里倒。
驱影剂碰到柴油的瞬间，泛起淡蓝色的泡沫。铁棍在空中划过，正好砸中疤脸的后背，疤脸吃痛，动作顿了一瞬。就是这一瞬的间隙，彻抓住了机会——他左手影丝缠住疤脸的脚踝，猛地往油桶方向拽，同时右手影刃凝聚出一点火星，朝着油桶扔过去。
“轰！”
爆炸声震得整个厂房都在晃，火焰瞬间窜起三米高，热浪卷着黑烟扑过来，将疤脸的半个身子裹进火里。他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上的破影甲在高温下开始融化，暗金色的“影卫”标志很快被烧得模糊不清。
彻没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他穿过火焰，影刃直接刺穿疤脸的胸口，指尖探进伤口，抓住那颗还在跳动的影核，猛地一捏——“啵”的一声，黑色的影液爆溅出来，溅在彻的脸上，和银色的血液混在一起，像一张狰狞的面具。
疤脸的身体僵了一瞬，然后重重地倒在火里，很快就没了动静。
剩下的四个影卫早就被爆炸声吓慌了神，其中两个转身想跑，却被彻甩出的影丝缠住脚踝，猛地往中间一扯，两人撞在一起的瞬间，影刃已经刺穿了他们的后心。另外两个见状，举起手里的净化枪就要开枪，白鸟澄突然冲上去，将剩下的驱影剂全部泼在他们脸上——淡蓝色的液体碰到皮肤，瞬间烧起白烟，两人惨叫着捂住脸，手里的枪“哐当”掉在地上。
彻几步冲过去，影刃划过一道寒光，两颗头颅落地，银色的血液喷溅在铁皮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厂房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彻靠在冰冷的铁架上，胸口剧烈起伏，左眼的墨色正在慢慢褪去，可太阳穴还在突突地跳——爆影剂的效果开始消退，体内的影毒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咬内脏，疼得他几乎站不稳。
白鸟澄走过来，手里拿着干净的布条，想帮他包扎腰侧的伤口。她的手还在发抖，可动作比之前稳了不少，指尖碰到他的伤口时，彻没有像之前那样躲开，只是闭了闭眼，声音沙哑：“据点……可能已经被围了。”
他刚才在打斗时，隐约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军靴声，不是影卫的步伐，而是更密集、更整齐的——是监察队的主力部队。
白鸟澄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厂房深处那扇通往据点的暗门，暗门紧闭着，没有丝毫动静，连反抗军的联络信号都消失了。她咬了咬下唇，把布条递给彻，然后捡起地上一把掉落的净化枪，握在手里：“那我们……还要进去吗？”
彻接过布条，自己草草包扎好伤口，然后看向暗门，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进去。就算是圈套，也要看看他们想玩什么。”
他抬手，掌心影能催动暗门的机关，“咔嗒”一声，暗门缓缓打开，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红光从深处传来——那是警报灯的颜色。
两人并肩走进暗门，刚走没两步，身后突然传来沉重的关门声，紧接着，头顶的扬声器里响起一个熟悉的、带着笑意的男声：“我的好实验品，恭喜你通过了第一关。”
是那个白西装男人！
彻猛地抬头，看向扬声器的方向，左眼的墨色再次漫开：“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急，游戏才刚刚开始。”男人的声音带着戏谑，“暗门后面有你想要的东西——比如，你妹妹月的‘遗物’。当然，前提是你能活着拿到它。”
扬声器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然后就没了动静。
厂房深处的红光越来越亮，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声响，几道黑影从黑暗里走出来——是被改造过的影染者，他们的身体扭曲着，皮肤下爬满黑色的纹路，手里的影能武器泛着冷光，眼睛里没有丝毫神智，只有嗜血的疯狂。
“看来，我们得先解决这些‘玩具’了。”彻握紧手里的影刃，转身对白鸟澄说，“躲在我身后，别乱跑。”
白鸟澄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净化枪，手指扣在扳机上——她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会比刚才更惨烈。而她，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只会发抖，她必须帮彻，哪怕只是一点点。
影染者们发出低沉的嘶吼，朝着两人扑过来。彻的影刃再次暴涨，迎着黑影冲了上去，银色的血液和黑色的影液瞬间溅满了通道，在红光的映照下，像一幅扭曲而血腥的画。
白鸟澄举起净化枪，对准最前面的影染者扣下扳机，淡蓝色的子弹射中影染者的胸口，瞬间炸开，影染者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倒在地上，很快就化成了一滩黑色的液体。
可更多的影染者涌了过来，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能避开净化枪的子弹。彻的影刃已经沾满了血污，肩侧的伤口再次裂开，银色的血液顺着手臂往下流，滴在地上，留下一串鲜红的脚印。
他看着越来越多的影染者，突然笑了，那笑容带着疯狂，也带着决绝：“既然你们想玩，那我就陪你们玩到底。”
他掌心的影能疯狂涌动，周身的空气都开始扭曲，左眼的墨色彻底覆盖了瞳孔，连眼白都变成了黑色——他要动用更深层的影能，哪怕代价是影毒彻底侵蚀内脏。
白鸟澄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一紧，却没有阻止。她知道，现在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活下去。她举起净化枪，再次扣下扳机，子弹射向影染者的眼睛——那是他们最脆弱的地方。
通道里的厮杀声越来越响，红光、黑影、银色的血、黑色的影液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场绝望而疯狂的战斗。而在监察队总部的监控屏幕前，白西装男人正端着红酒杯，看着屏幕里浴血奋战的彻，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很好，就是这样……让我看看，你到底能疯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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