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与莉结衣达成了那脆弱而危险的“共犯”默契后，空并未停止自己的调查。在璃月错综复杂的局势中，任何线索都可能成为破局的关键。

这日，在调查一处位于荻花洲、刚被深渊教团匆忙废弃的据点时，空在一个隐蔽的、似乎被刻意隐藏的暗格里，发现了一样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不是武器，也不是寻常的实验记录，而是一封……信。

信封是某种未知生物的皮鞣制而成，触手冰凉，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紫色。信封表面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署名或标识，但整个信封却被一股强大而诡异的能量封印着，以空的力量，竟无法强行开启。

然而，真正让空瞳孔骤缩的，是这封信被放置的位置——它被端正地摆放在暗格中央，而信封的下方，压着一小片早已干枯、颜色暗沉，却依旧能看出原本是白色的织物碎片。

在那片织物碎片上，用一种仿佛被火焰灼烧过边缘的、颤抖的笔触，写着一个几乎要被时间磨灭的名字——

烬寂。

空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立刻想起了莉结衣（燃愿）在梦魇与痛苦中反复呼唤的“姐姐”，想起了公子情报中提到的那个代号。

烬寂·海拉。

这封信，极有可能与她有关！甚至……可能就是写给莉结衣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信和那片写着名字的织物碎片一同收起，能感觉到那封信上的封印力量带着深渊特有的阴冷与不祥，却又似乎与莉结衣身上那种狂暴的草元素力隐隐相斥。

这封信，他打不开。但或许……莉结衣可以。

根据之前“共犯”默契下极其有限的信息共享，空知道莉结衣最近的活动范围大致在孤云阁一带，似乎在追踪某个从层岩巨渊逃出的、携带着重要信息的深渊咏者。

他带着派蒙立刻动身前往孤云阁。这片由岩神投下的岩枪形成的群岛，怪石嶙峋，气氛苍凉。他们费了一番功夫，才在一处面朝大海的悬崖边，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莉结衣正站在悬崖边缘，海风吹拂着她利落的棕色短发，背影依旧孤直。她似乎刚刚结束又一场战斗，脚下躺着几具深渊法师的残骸，但她并未立刻离开，而是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翠绿的眸子里是化不开的沉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连续的追杀，似乎并未让她找到真正想要的答案。

空和派蒙的靠近让她瞬间回神，她转过身，眼神中的迷茫瞬间被警惕取代。

“是你。”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找到你要的东西了？”

空没有绕圈子，直接取出了那封带着封印的信，以及下面那片写着“烬寂”的织物碎片。

当莉结衣的目光触及那片织物碎片，尤其是上面那个名字时，她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呼吸骤然停止，那双翠绿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那两个字，瞳孔剧烈地收缩着，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巨大的悲痛，以及……一丝近乎绝望的、微弱的希冀。

“……哪里……来的？”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一个被废弃的深渊据点。”空将信和碎片递过去，“信上有很强的封印，我打不开。但下面……有这个。”

莉结衣几乎是抢一般地将那封信和碎片夺了过去。她的指尖在触碰到那片写着姐姐名字的织物时，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那碎片带着灼人的温度。她将碎片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然后，她的目光才落到那封信上。感受到信封上那阴冷熟悉的封印力量，她的眼中瞬间迸发出刻骨的仇恨与暴戾的杀意。

“是他们……果然是他们的力量……”她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间挤出。

她尝试将自身那狂暴的草元素力注入信封，试图强行冲开封印。然而，那封印异常顽固，她的力量与封印激烈冲突，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信封表面紫黑色的光芒明灭不定，却丝毫没有开启的迹象。

莉结衣的脸上闪过一丝焦躁与力不从心。连续的征战和内心的煎熬，让她的力量并不在最佳状态。

“让我试试。”空上前一步，伸出手。他的想法很简单，结合两人的力量，或许能强行突破。

“别碰它！”莉结衣却如同被侵犯领地的野兽，猛地将信护在胸前，对着空厉声喝道，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戒备与一种……近乎本能的保护欲。这封信与姐姐有关，任何外人，哪怕是暂时的“共犯”，也休想染指！

空停下了动作，平静地看着她。

莉结衣喘着气，看了看空，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信和那片承载着姐姐名字的碎片，眼中充满了挣扎。她知道，靠她自己，短时间内恐怕无法打开这封信。而信中的内容，可能关乎姐姐最后的踪迹……

最终，对真相的渴望压倒了对一切的戒备。她极其艰难地、几乎是屈辱般地，将信微微向前递了一点，避开了空的目光，声音低得几乎被海浪声淹没：

“……一起。”

空没有多言，再次伸出手，这一次，莉结衣没有躲闪。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信封时，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瞬间紧绷。

两人不再交流，同时将力量注入信封——空那中正平和的元素力，与莉结衣那狂暴尖锐的草元素力，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此刻为了同一个目标，共同冲击着那阴冷的封印！

嗡——！

信封上的紫黑色光芒剧烈闪烁，抵抗着外力的侵入。僵持了片刻，伴随着一声如同玻璃碎裂般的轻响，封印终于被强行破开！

就在封印破开的瞬间，莉结衣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用颤抖得几乎无法控制的手指，撕开了信封，抽出了里面那张薄薄的、同样材质的信纸。

她的目光，贪婪而恐惧地，投向了信纸上的第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