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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606

男生宿舍之夜夜诡谈

锦江学院的九月,暑气未消,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南方城市特有的、黏腻而潮湿的热。但当你穿过那片据说曾作为日军实验室地基、如今已彻底荒废的旧教师楼区域,靠近男生宿舍D栋时,一股截然不同的阴冷便会无声无息地缠绕上来,如同跗骨之蛆,钻透衣衫,直刺骨髓。

上官凌泽拖着一个半旧的黑色行李箱,独自站在D栋宿舍楼前。楼体是上世纪末的风格,灰扑扑的水泥墙面爬满了干枯的藤蔓残余,像无数道丑陋的疤痕。他的目光越过斑驳的楼牌,最终定格在四楼那个不起眼的窗口——606。

就是那里。

两年前,他生命中最后一点温暖,他的哥哥上官凝噎,连同其四位室友,在那个房间里离奇死亡。官方通报语焉不详,只说是“意外事件”,现场没有火灾痕迹,没有打斗迹象,没有中毒特征,只有五具年轻的生命,以极度惊恐、扭曲的姿态凝固在各自的床铺和桌椅上,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目睹了超越想象的极致恐怖。

唯一的幸存者,哥哥的室友夜希泽,疯了。从此在校园的某个角落游荡,无人敢近。

行李箱的轮子碾过坑洼的水泥地,发出单调的咕噜声。凌泽走进宿舍楼,内部比外面更显阴暗,老旧的日光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光线惨白而勉强,照亮着墙壁上剥落的绿漆和不明污渍。空气里混合着劣质消毒水、汗味和一种更深沉的、类似地下室的霉腐气息。

他的脚步在通往四楼的楼梯上回响,一声声,敲打在死寂的空间里。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混合着悲伤、决绝和某种难以言喻预感的沉重。他报考这所远离家乡的大学,唯一的目的,就是这里——606。他要知道,哥哥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四楼走廊的尽头,那扇熟悉的、却又无比陌生的房门紧闭着。暗红色的“606”门牌,漆皮翻卷,颜色暗沉得像是凝固了很久的血。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霉湿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阵轻微的眩晕。就在他伸手准备推门时,身后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喂!等等!你也是606的新生吗?”

凌泽回头,看见三个同龄男生提着大包小包走来。为首说话的那个,个子很高,笑容阳光,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兴奋,是那种天生就热爱冒险的性格。

“我叫夜天宇!”他热情地自我介绍,随即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语气,“哥们儿,可以啊,敢选这间宿舍!知道这地方的故事吧?”

跟在他身后的两人,一个身形清瘦,皮肤白皙,眉眼过于精致,甚至带着点中性化的柔美,穿着宽大的T恤和长裤,显得有些沉默,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另一个则戴着黑框眼镜,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一脸理性分析的表情。

“韩溪。”清瘦的男生声音有些低哑,言简意赅。

“祝噎。”眼镜男推了推镜框,补充道,“我们是在报到处看到宿舍分配名单后碰上的。看来,我们五个就是今年‘有幸’入住传奇606的勇士了。”

上官凌泽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上官凌泽。”

“上官?”夜天宇眼睛一亮,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凌泽脸上淡漠的神情,又把话咽了回去,转而拍了拍胸口,“放心,既然住到一起就是缘分,以后有啥事互相照应!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胆子大!”

祝噎已经再次低头看向平板:“根据我收集到的非官方资料,锦江学院七大不可思议事件,至少有四件与D栋606室直接或间接相关。其中最著名的,除了两年前的‘五尸案’,就是‘不存在的学长’、‘夜半鬼校规’以及与之相邻的上海精神病院离奇失踪案的传闻……”

“行了行了,学霸,进去再研究!”夜天宇迫不及待地打断了祝噎的学术报告,一把推开了606的房门。

一股更浓郁的、混合着灰尘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很大,是标准的四人间配置,上下铺的铁架床,靠窗是四张连体的书桌和衣柜。因为他们的入住,房间中央临时加了一张行军床。夕阳的余晖从窗户斜射进来,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划出几道昏黄的光柱,勉强照亮了室内的陈设。墙壁上有不少水渍浸染的污痕,天花板角落甚至能看到蛛网在轻轻晃动。

“这地方……味儿可真冲。”夜天宇皱了皱鼻子,率先把自己的行李扔到了靠门的下铺。

韩溪没有说话,她——或者说“他”——冷静地扫视着整个房间,目光锐利得像刀子,仔细地掠过每一个角落,床底、衣柜缝隙、天花板,最后在那扇紧闭的卫生间门上停留了片刻,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祝噎则已经开始用平板电脑拍照,记录着房间的原始状态,嘴里喃喃着:“湿度超标,光线不足,通风不良,典型的……嗯……”

上官凌泽没有参与他们的行动和讨论。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靠窗那张下铺。那是……哥哥生前睡的位置吗?他仿佛能看到哥哥坐在那里,笑着对他招手。心脏一阵抽紧。

他沉默地走向那张床,手指无意识地拂过冰凉的铁质床架。

“喂……你们,你们快来看这个……”一个带着明显颤音的声音响起,是之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明历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靠窗另一张床的下铺旁边,脸色苍白地指着床板的内侧。

众人被他的声音吸引,围拢过去。

只见暗褐色的木质床板内侧,有人用某种尖锐的物体,刻下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那颜色是一种极不正常的鲜红,刺眼夺目,仿佛刚刚写就,尚未干涸,甚至隐隐散发出一股铁锈般的腥气。

【新生,快跑!他……要回来了……】

落款是一个因为刻划仓促而显得有些模糊的名字,但结合那诡异的语境,所有人都清晰地辨认了出来——夜泽宇。

空气瞬间凝固了。

夜天宇脸上的兴奋僵住了,祝噎推眼镜的动作停在半空,韩溪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冰冷。上官凌泽则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变得冰凉。

夜泽宇!

那个在校史隐秘角落、在哥哥的研究笔记里反复出现的名字!三百年前,锦江学院前身书院时期,品学兼优、堪称楷模的三好学生,却因一场不明缘由的变故,据说是在女友和兄弟的双重背叛下,心性大变,一夜之间堕入魔道,屠戮生灵,最终消失无踪,成为学院历史上最黑暗的传说之一。

这刻字……这颜色……是警告?是诅咒?还是……某种预示?

“夜泽宇……三百年前那个?”夜天宇的声音干涩,之前的胆气泄了不少,“这、这红颜色……太邪门了!”

祝噎蹲下身,谨慎地没有用手去触摸,只是仔细观察:“颜料成分未知,附着性很强,不像普通油漆或血……需要仪器分析。刻痕深度均匀,书写者当时情绪应该处于极度激动或……恐惧状态。”

“是恶作剧吧?”夜天宇试图找回点勇气,但声音没什么底气,“哪个混蛋提前进来搞的鬼?”

韩溪冷冷开口,声音依旧低哑:“门锁是新的。我们拿到钥匙前,宿舍管理员确认过房间是密封的。”

就在这时,房间角落,一个被遗弃在杂物堆里、布满灰尘的老式收音机,毫无征兆地,“咔哒”一声,亮起了电源指示灯。

昏黄的灯光下,那一点猩红格外刺眼。

“沙沙……滋啦……”

一阵强烈的电流噪音猛地从收音机破旧的喇叭里炸开,刺得人耳膜生疼。

噪音持续了大约五六秒,然后戛然而止。

死一样的寂静中,一个冰冷、僵硬、完全不带丝毫人类情感的男声,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回荡在寂静得可怕的房间里:

“锦江学院,夜半校规,播报开始——”

“第一条:午夜零点之后,勿回应走廊外的任何呼唤,无论声音多么熟悉,勿开门,勿窥视。”

“第二条:若在走廊、水房、厕所见红衣女子,即刻闭眼,莫视其容,莫听其言,直至其离去。”

“第三条:双月重叠现于天际之时,藏身于暗处,屏息凝神,勿出声响,直至天明。”

“播报完毕。违反者……后果自负。”

声音消失得和出现时一样突兀。收音机的电源灯随之熄灭,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众人的集体幻觉。

但房间里弥漫的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和五个年轻人脸上无法掩饰的惊悸,明确地告诉他们,那不是幻觉。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彻底被墨蓝色的夜幕吞噬。浓重的黑暗如同活物般从窗外涌入,迅速填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老旧的日光灯管挣扎着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驱散着一小片黑暗,却让阴影显得更加深邃。

祝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快步走到收音机前,拔掉电源线,又熟练地抠开后盖,取出了里面早已腐烂渗液的电池。

“不可能……”祝噎看着手中锈迹斑斑、根本无法供电的电池,脸色难看,“没有外部电源,没有电池,它刚才……是怎么响的?”

理性分析第一次遇到了无法解释的挑战。

没有人说话。夜天宇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明历野双手抱着胳膊,身体微微发抖。韩溪走到窗边,拉上了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沉沉的夜色,也似乎想将某种不祥的东西挡在外面。

上官凌泽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哥哥……你当年,也经历过这些吗?这诡异的刻字,这亡者归来的预言,这来自未知源头的死亡校规……这就是你死亡的序幕吗?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四位新室友。阳光冲动的夜天宇,冷静神秘的韩溪,理性至上的祝噎,敏感胆小的明历野。以及,他自己,背负着至亲死亡谜团的上官凌泽。

五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人,因为这间被诅咒的宿舍,命运被强行捆绑在了一起。

606室的第一夜,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恐怖氛围中,缓缓拉开帷幕。

简单的整理在沉默中进行。没有人再有心情说笑或探险。每个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那张刻有红字的床铺,以及角落那台诡异的收音机。

轮流洗漱成了第一个考验。公共水房和厕所位于每层楼的尽头,灯光更加昏暗,水龙头滴答的水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显得格外清晰。墙壁上布满可疑的污渍和水垢,镜面也因为氧化而斑驳不清。

明历野是第一个跑回来的,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嘴唇哆嗦着,声称自己在洗手时,从模糊的镜子里瞥见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身影一闪而过,但回头看时,走廊里空无一人。

“可能是光线折射,或者心理暗示产生的错觉。”祝噎试图用科学解释,但声音里也缺少了平日的笃定。

韩溪洗漱的时间最长,回来时发梢还带着水汽,神情依旧平静,只是眼神深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上官凌泽是最后一个去的。冰冷的水拍在脸上,稍微驱散了一些疲惫和混乱的思绪。他看着镜中自己年轻却写满沉重的脸,仿佛看到了哥哥的影子。哥哥,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夜泽宇的回归,意味着什么?

回到606时,夜天宇和祝噎已经勉强铺好了床,明历野则蜷缩在自己的上铺,用被子蒙住了头。韩溪坐在靠门的下铺,闭目养神,呼吸均匀。

凌泽沉默地走到哥哥曾经可能睡过的靠窗下铺,和衣躺下。铁架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没有关掉床头那盏昏暗的小台灯,昏黄的光晕在身前撑开一小片相对安全区域,之外便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宿舍楼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不知名虫豸的鸣叫,以及远处城市模糊的喧嚣,更反衬出室内的死寂。

夜天宇似乎已经睡着,发出轻微的鼾声。祝噎的床铺偶尔有翻身的窸窣声。明历野的被子不再抖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韩溪依旧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姿势,一动不动。

凌泽毫无睡意,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上那片巨大的、形状不规则的水渍,它像一只窥视的眼睛,冷漠地俯视着下方。

当时钟的指针,在寂静中悄然滑向午夜零点时——

“嗒……嗒……嗒……”

清晰的脚步声,突兀地在门外的走廊响起。

那不是拖鞋的趿拉声,也不是运动鞋的柔软摩擦,而是某种硬底皮鞋敲击水磨石地面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固定的、令人心头发毛的节奏,在空旷的走廊里由远及近。

声音越来越近,最终,毫无意外地,停在了606宿舍的门口。

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凌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他感觉到另外几张床上,原本平稳的呼吸声也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身体骤然绷紧的细微声响。就连夜天宇的鼾声也不知在何时停止了。

门外,没有任何动静。没有敲门,没有说话,只有一片虚无的死寂。仿佛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就静静地站在门外,隔着薄薄的门板,与他们对峙。

这寂静持续了足足有一分钟,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然后——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缓慢,沉重,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每一下都像是敲击在众人的心脏上。

凌泽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门外,依旧沉默。

就在凌泽以为对方会就此离去时,一个声音响起了。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仿佛很久没有开口说话的干涩,但……那音色,却让凌泽浑身的血液瞬间逆流!

“凌泽……上官凌泽……”

是哥哥上官凝噎的声音!

凌泽猛地坐起身,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那声音……太像了!和他记忆深处,哥哥温和呼唤他的声音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阴冷和疲惫。

“开门啊……凌泽……是我……凝噎……”门外的“哥哥”继续呼唤,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和令人心碎的哀求,“外面好黑……好冷……让哥哥进去……”

凌泽的嘴唇颤抖着,几乎要不受控制地回应。那是他日夜思念的哥哥啊!理智在疯狂呐喊这不是真的,但情感却像决堤的洪水,冲击着他的防线。他下意识地就要掀开被子下床。

“别动!”

“别出声!”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低喝道。

一个是下铺的韩溪,她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电,死死地盯着门口方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和警告。

另一个是隔壁床的祝噎,他半撑起身子,对着凌泽用力地摆手,脸色煞白,用口型无声地说着:“校规!第一条!”

凌泽的动作僵在半空。是啊……校规第一条:午夜之后,勿回应走廊外的任何呼唤,无论声音多么熟悉……

“凌泽……你怎么不理哥哥……”门外的声音变得更加哀戚,甚至带上了哽咽,“你是不是……也讨厌哥哥了?开门……求求你……”

那一声声呼唤,像一把把钝刀,切割着凌泽的心脏。他死死地咬住下唇,直到口腔里弥漫开一股咸腥的铁锈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帮助他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不能回应!不能!

呼唤声持续着,时而温柔,时而凄厉,时而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掺杂了某种非人的杂音。几分钟后,那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某种低沉的、仿佛野兽受伤般的呜咽和磨牙声。

然后,那“嗒……嗒……嗒……”的硬底鞋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是慢慢地远去,沿着来时的路,不慌不忙,最终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

脚步声彻底消失后,606室内,陷入了更长久的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才陆续响起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以及被子下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

明历野的抽泣声隐隐从被窝里传来。

夜天宇哑着嗓子,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低声骂了一句:“操……”

祝噎重重地躺回床上,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韩溪重新闭上了眼睛,但紧握的拳头显示她并非表面那么平静。

上官凌泽缓缓松开已经血迹斑斑的掌心,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窗外,夜色浓稠如墨。

第一个夜晚,他们凭借着那不知来源的“校规”警告,侥幸度过了。

但每个人都清楚,这仅仅是开始。那个刻在床板上的“他”——夜泽宇,或许真的已经回来了。而这座锦江学院,这间606宿舍,所隐藏的秘密和危险,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邃、可怕。

上官凌泽想要探寻的哥哥死亡的真相,似乎从一开始,就与这绵延了三百年的恐怖诅咒,紧密地、绝望地缠绕在了一起,无法分割。

长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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