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刚迈步进楼梯间的储物间，指尖还没碰到角落里缩着的女孩残影，整栋旧校舍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天花板的积灰簌簌往下砸，落在肩头又凉又沉，墙壁上瞬间爬满了蛛网似的裂缝，还在“咔嗒咔嗒”往两边扩，像是下一秒就要彻底崩开。玄夜脸色骤变，伸手就攥住我的手腕，力道比刚才紧了几分，拉着我转身就往外冲：“不好！执念散得太快，副本核心稳不住了，要塌了！”

走廊里的灯瞬间全灭，只剩应急灯在黑暗里泛着微弱的绿光，昏得连脚下的台阶都看不清。脚下的地板时不时往下陷一块，每踩一步都伴着木板断裂的“嘎吱”声，头顶的石块接二连三地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轰隆”巨响，震得地面都在颤。“左边走廊要塌，走右边楼梯！”玄夜的声音却稳得像定海神针，半分慌乱都没有。他攥着我的手始终没松，另一只手抬起来，指尖凝出淡紫色的屏障，精准挡住砸向我们的碎石——屏障碎了就立刻重新凝起，哪怕紫光淡了几分，也没让一块碎石溅到我身上。

“前面楼梯口堵死了！”我盯着前方被乱石堆得严严实实的楼梯口，心一下子揪紧，话音刚落，就见玄夜飞快扫过墙角，目光落在那扇蒙着灰的木门上——门后藏着全校几乎没人用的应急梯，平时都被杂物挡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还是你眼睛尖。”玄夜勾了勾唇角，语气里难得带了点轻松，指尖凝出一缕微光往门轴上一点，木门“吱呀”一声就开了，没费半点劲。应急梯窄得只能容一个人侧身过，梯级上还沾着锈屑，玄夜没犹豫，直接让我先上，自己紧紧跟在后面，掌心始终贴在我的腰侧，力道轻却稳，生怕我踩空打滑：“慢点，别急，我在后面护着你。”

梯上的扶手裹着厚厚的锈迹，一抓就沾了满手，粗糙得磨得掌心发疼。我咬着牙往上爬，身后的坍塌声越来越近，石块砸在应急梯的铁架上，“哐当哐当”的声响刺耳得很，连整个梯身都在跟着剧烈晃动。突然，应急梯猛地晃了一下，我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往下坠——玄夜眼疾手快，伸手就把我抱进了怀里，手臂牢牢圈着我的膝弯和后背，力道大得让我能清晰感觉到他手臂的紧绷。他单手抱着我往上爬，另一只手依旧没停，凝出的紫光屏障死死挡着掉落的碎片，哪怕手臂在微微发抖，也没松过半分。

“玄夜，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别累着你！”我搂着他的脖子，看着他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模样，心里又急又慌。

“别闹。”他低头看我时，眼神里带着点不容置喙的严肃，可语气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我能护着你，就不会让你受一点险。”

爬到顶楼时，出口的光就在眼前，暖融融的，像是救命的希望。可没等我们靠近，一块半人高的巨石突然从头顶砸下来，“轰隆”一声，死死堵在了出口处，连缝隙都快没了。玄夜把我轻轻放在地上，指尖凝出的紫光比之前淡了许多，显然法术已经快耗空了，可那紫光还是瞬间织成一道厚厚的屏障，稳稳抵住了巨石。他双手撑着屏障，额角的青筋隐隐跳着：“快！旁边有窄缝，钻过去！我撑不了太久！”

我瞥见他额角渗着的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滑，连脸色都比刚才苍白了几分，知道他真的快撑不住了。不敢再耽误，我立刻弯腰，顺着巨石和墙壁间的缝隙往外出钻，刚钻到外面，就转头朝里喊：“玄夜！快过来！”

他最后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藏着放心，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下一秒，他猛地松开抵着巨石的手，屏障“咔嚓”一声碎成了光点，借着巨石回弹的惯性，他飞快地钻进缝隙，伸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拽着我一起冲出了旧校舍的铁门。

刚踏出铁门的瞬间，身后就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整栋旧校舍彻底塌了，碎砖碎石堆成一片废墟，扬起的灰尘遮了半边天，连夕阳的光都黯淡了几分。我脱力似的靠在玄夜怀里，胸口剧烈起伏，还在大口喘着气，心脏“砰砰”跳得快要冲出胸腔。他顺着我的后背慢慢拍着，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受惊的人，语气里藏着难掩的后怕，更多的却是庆幸：“还好，你没事。”

夕阳终于冲破灰尘，沉到了天边，金红色的光落在我们身上，把两道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紧紧缠在一起。他没说过一句“我喜欢你”，可圈着我后背的手臂、眼底藏不住的在意、为我挡下所有危险时的毫不犹豫，都在悄悄诉说着答案：他的冷静，他的法术，他从前所有的周全算计，从今往后，都只为了护我一人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