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宏医院的走廊,天颖握着那枚七彩钻戒,指腹反复摩挲着戒托上的刻字——“天颖,情人节快乐”。钻石折射的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像阿京车祸那天,手术室门口的红灯,亮得晃眼。
“我会离开。”她对章椿树说,声音轻得像风吹过樱花,“等他想起我的时候,我再回来。”
钻戒的棱角硌着手心,留下浅浅的红印。她想起阿京买钻戒时,店员说“这是彩虹星球托运来的,独一无二”,那时他笑着说“就像天颖一样,全世界只有一个”。如今,这个独一无二的人,却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走出医院时,天颖把钻戒放进贴身的项链盒里,贴在胸口——那里跳动的心跳,还在为他而加速。她不知道,阿京躺在病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枕头,像在寻找什么丢失的宝贝。
心甜咖啡屋的风铃“叮铃”作响,天颖正在擦拭吧台,抬头就看见三个熟悉的身影——刘文强穿着格子衬衫,戴着金丝眼镜,像极了大学时给他们上课的教授;张本良穿着运动服,手里还拿着一本高三数学题册;而走在中间的,是她朝思暮想的阿京,穿着白色衬衫,阳光洒在他的头发上,像极了情人节那天,他在游乐场门口等她的样子。
“三位想要点什么?”天颖的声音带着颤抖,手里的抹布“啪”地掉在地上。
阿京弯腰帮她捡起,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像被电流击中。“你们这里的招牌是什么?”他的声音很轻,目光却离不开天颖的脸,“总觉得……我们好像见过。”
天颖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她赶紧转身去调咖啡,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发抖。心甜咖啡的香气弥漫开来,是她特意为阿京学的配方,加了他喜欢的香草糖浆。
“小心!”阿京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咖啡壶里的褐色液体溅在他的白色衬衫上,像一朵绽放的墨菊。
天颖的心跳瞬间停滞,她看着衬衫上的污渍,想起以前阿京打篮球弄脏衣服,她也是这样,抢过他的衬衫说“我帮你洗”。“对不起,”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我帮你洗干净。”
天少看着姐姐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像被堵住了。他拉着甜心的手,走到咖啡屋的后院——那里种着几株草莓,是甜心说“想看看草莓怎么结果”时,他特意种的。
“甜心,我有话想对你说。”天少的手指有些颤抖,他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却被甜心按住手。
“不用写,”甜心的脸颊泛着红晕,手指在他手心里比划着,“我能看懂你的眼神。”
天少的心脏像被揉碎了,他突然抱住甜心,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闻到她洗发水的草莓香味——和他第一次在动漫店见到她时,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他俯下身,吻住她的唇,像品尝一颗成熟的草莓,甜得让他心跳加速。
“我喜欢你,”天少用手语比划着,指尖划过她的脸颊,“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甜心点点头,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急促的心跳。后院的草莓叶沙沙作响,像在为他们的告白伴奏。
天颖的房间里,台灯亮着暖黄的光。她把阿京的衬衫泡在盆里,倒上柠檬味的洗衣液——那是阿京以前最喜欢的味道,他说“像夏天的风,清新又提神”。
衬衫上的咖啡渍慢慢化开,天颖的手指轻轻搓揉着布料,像在抚摸他们逝去的时光。“阿京,你还记得吗?”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话,眼泪掉在盆里,“你第一次带我去吃火锅,把衣服弄脏了,我也是这样帮你洗的。”
她把洗干净的衬衫晾在阳台,风一吹,柠檬香混着阳光的味道飘进来。天颖闭上眼睛,仿佛看到阿京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天颖,你洗的衣服,比干洗店的还香。”
而此时的阿京,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他的头隐隐作痛,脑海里反复出现一个模糊的背影——穿着米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游乐场的旋转木马前,手里拿着一个丝绒盒子。
“你到底是谁?”阿京在梦里大喊,他追着那个模糊的背影,却怎么也抓不住。突然,刺耳的车笛声响起,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看到女孩的脸渐渐清晰——是天颖。
“阿京,你这只大懒猪!”章椿树的声音把他从梦里拉回来,“说好去登山,你却睡到大中午!”
阿京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心里的失落像潮水般涌来。“我不想去了。”他的声音带着疲惫,脑海里的背影挥之不去。
章椿树看着他眼底的忧伤,突然明白了什么。“不去就不去,”他笑着打圆场,“反正山上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如在家打游戏。”
他刚想离开,却被阿京叫住:“小树,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人?”
章椿树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天颖离开时的背影,想起那枚被她藏在胸口的钻戒。“没有啊,”他强装镇定,“你就是最近太累了,胡思乱想。”
章椿树刚离开阿京的公寓,就被婷姐、丹丹和小燕堵住。“小树,我们帮你约了相亲!”婷姐的眼睛亮得像灯泡,“就在巷口的咖啡馆,有五十个姑娘等着见你!”
章椿树的脸瞬间惨白,他想跑,却被丹丹叉着腰拦住:“跑什么?今天你必须去!”
咖啡馆里,章椿树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的相亲对象换了一个又一个。二十个三年不洗澡的姑娘,身上的味道让他差点吐出来;十个钢牙眼镜妹,眼镜反光得让他看不清脸;十五个管家婆,一坐下就问他“有没有房有没有车”;还有五个残疾人,拄着拐杖的追着他问“以后能不能照顾我”。
“救命啊!”章椿树崩溃地大喊,他想起幻想里的幸福小区,想起欣姐会给他做草莓蛋糕,想起婷姐会听他吐槽剧情,想起阿晨会抢他的火锅丸子。而现实里,只有没完没了的相亲,和姑姑们“为你好”的催促。
阿京带着天颖来到游乐场,旋转木马还在缓缓转动,像他们从未中断的缘分。“天颖,”阿京突然拉住她的手,“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天颖的眼泪掉下来,她点点头,心里默念:“我早就愿意了,从你第一次帮我捡动漫书的时候。”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宝马飞速驶来,阿京的本能反应比思维更快,他一把推开天颖,自己却被车撞飞出去,倒在血泊里。
“阿京!”天颖爬过去,抱住他的头,眼泪砸在他的脸上。
阿京的意识渐渐清晰,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情人节的钻戒、游乐场的旋转木马、天颖帮他洗衬衫的背影。“天颖,我记起来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血沫,“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救护车的鸣笛声响起,天颖紧紧握着他的手,这一次,她再也不会放开。
医院的病房里,阿京刚醒,就看到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的男人冲进来,头发油腻,领带歪在一边。“阿京,你演戏怎么不叫我?”男人叉着腰,“我可是‘影帝’王悦金!”
天颖皱起眉头:“什么演戏?”
王悦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改口:“是沿袭!沿袭你们的爱情故事!”
阿京在一旁偷笑,天颖却没好气地瞪着王悦金:“你要是再胡说,我就把你上次演尸体偷懒的事告诉导演!”
王悦金吓得赶紧溜了,病房里只剩下阿京和天颖。阿京握住她的手,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薄茧:“以后,换我帮你洗衬衫。”
天颖的眼泪掉下来,却笑着点点头。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像一颗永不褪色的钻戒。
而此时的章椿树,还在相亲桌上崩溃。他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管家婆,突然想念幻想里的幸福小区——那里有他的家人,有他的朋友,有他的爱情。他的头越来越晕,眼前的场景渐渐模糊,最后,他倒在桌上,第四次陷入沉睡。
在他失去意识前,脑海里闪过最后一个画面:幸福小区的桂花树下,大家围在一起吃火锅,天少和甜心在喂草莓蛋糕,阿京和天颖在偷偷牵手,而他,正在写着他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