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走廊里,艳红的哭喊声混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像一把钝刀割在每个人心上。章椿树刚从相亲的“灾难现场”逃回来,就看到艳红房间的门被撞开,一个银色的编程模型摔在地上——那是洛熙去年生日时,艳红用3D打印机做的,上面刻着“洛熙&艳红,永远一起”。
“你还讲不讲理!”洛熙的声音带着嘶吼,手里攥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是艳红上周刚给他买的,印着他最爱的动漫角色,“那笔钱我真的没拿!你为什么总是不信我?”
艳红的眼泪砸在破碎的模型上,她抓起桌上的孕检单,又猛地塞回口袋——那是她昨天去医院拿的,本该在洛熙生日时给他的惊喜,现在却成了刺向自己的刀。“你吼我!”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你是不是早就想分手了?”
洛熙的心脏像被攥紧,脱口而出:“是!我忍够你的脾气了!分手!”
门被“砰”地一声甩上,洛熙靠在墙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衬衫上的动漫图案,眼泪无声地掉下来。他其实在说出“分手”的瞬间就后悔了,可骄傲让他无法回头——他看到艳红最近总是恶心、爱吃酸的,却没敢问,怕自己不够好,给不了她未来。
章椿树在洛熙房间门口找到他时,他正抱着一个酒瓶子,靠在墙上打盹,手里攥着一条灰色的围巾——那是艳红织的,针脚歪歪扭扭,是她第一次学织东西,指尖被针扎破了好几个洞。
“洛熙,你怎么喝成这样?”章椿树蹲下来,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混着淡淡的草莓香——那是艳红的洗发水味道,沾在他的衣领上,像她从未离开。
洛熙睁开眼,眼神涣散:“小树,她不信我……那笔钱是给她买孕检单里提到的叶酸的,我怕她知道怀孕压力大,想偷偷准备好……”
章椿树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想起昨天艳红偷偷问他“怀孕初期要注意什么”,想起她口袋里露出的孕检单一角。“你知道她怀孕了?”
洛熙摇摇头,眼泪掉下来:“我猜的……她最近总是吐,爱吃草莓蛋糕,我偷偷查了,说是怀孕的症状。可我还没来得及问,就跟她吵架了……”
班长拿着醒酒汤过来,看着洛熙醉醺醺的样子,叹了口气:“你们俩啊,明明都爱着对方,却把好好的感情作得稀碎。”
洛熙喝了醒酒汤,头还是昏昏沉沉的。章椿树给他包扎被墙壁砸破的手,发现医药箱里放着一板创可贴,上面印着小恐龙——是艳红买的,说“洛熙像小恐龙一样幼稚,需要保护”。
“你为什么不跟她解释?”章椿树的声音很轻,“你明明准备了叶酸,明明知道她可能怀孕了。”
洛熙的手指紧紧攥着创可贴,指尖泛白:“我怕……我怕我赚的钱不够养她和孩子,怕她跟着我受苦。她那么好,值得更好的。”
就在这时,丹姐的声音突然传来:“小树!你躲哪去了?相亲还没结束呢!”
章椿树吓得赶紧钻进衣柜,把自己埋在洛熙的衣服里——全是艳红洗的,带着柠檬洗衣液的味道。“别说我在这!”他的声音带着哀求。
丹姐推开门,一眼就看到洛熙手上的包扎,还有地上的酒瓶子。“你对得起艳红吗?”她一巴掌打在洛熙脸上,声音带着哽咽,“她怀着你的孩子,你却跟她提分手!”
洛熙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一道惊雷劈中。“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怀孕了?”
艳红蹲在超市门口,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贴在脸上,像冰冷的眼泪。她怀里抱着肚子,口袋里的孕检单被雨水浸得发皱,上面的“阳性”两个字却依然清晰。
“都分手了,还想他干什么?”她自嘲地笑了,却忍不住想起洛熙以前的样子——她加班时,他会偷偷把草莓蛋糕放在她桌上;她来例假时,他会笨拙地给她煮红糖姜茶;她织坏围巾时,他笑着说“这是全世界最丑也最珍贵的围巾”。
一辆汽车驶过,溅起的泥水打在她的裤腿上。她冷得发抖,刚想拿出手机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绝望像潮水般涌来,她觉得眼前发黑,慢慢倒在冰冷的地上。
而此时的洛熙,正打着雨伞,疯了一样在雨里奔跑。他手里拿着艳红爱吃的草莓蛋糕,还有一瓶叶酸——那是他昨天偷偷买的,本来想藏在她的包里。“艳红,你在哪?”他的声音被雨声淹没,喉咙里泛起腥甜。
“艳红!”洛熙在超市门口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冲过去,把雨伞撑在她的头上,自己的半边身子却被雨水淋透。
艳红睁开眼,看到洛熙的瞬间,眼泪掉得更凶了。“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冰冷,却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他的怀里很暖,是她熟悉的味道。
洛熙紧紧抱住她,感受到她腿间的湿意,低头一看,是刺目的红色。“艳红!”他的声音带着恐慌,抱起她就往医院跑,雨伞掉在地上,被雨水冲走。
“对不起,对不起……”洛熙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不该跟你提分手,不该让你受委屈,不该没早点发现你怀孕……”
艳红靠在他的怀里,眼泪打湿了他的衬衫:“你这个骗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医院的急诊室门口,洛熙的手指紧紧攥着,指节泛白。婷姐、丹姐、班长和章椿树赶过来时,看到他浑身湿透,脸上还带着巴掌印,手背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混着雨水往下流。
“护士,她怎么样了?”洛熙抓住刚出来的护士,声音带着颤抖。
“病人失血过多,需要紧急输血,”护士的声音很严肃,“你们谁是O型血?”
洛熙赶紧举手:“我是!抽我的血!”
“不行!”护士拦住他,“直系亲属不能输血,会有溶血风险。你是孩子的父亲,属于直系亲属。”
洛熙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那怎么办?”他的声音带着绝望。
“我是O型血!”章椿树往前走了一步,挽起袖子,“抽我的!”
“还有我!”班长也走过来,“我也是O型血!”
丹姐和婷姐赶紧去验血,走廊里的灯光映着他们的身影,像一束束温暖的光,照亮了洛熙绝望的心房。
艳红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嘴里还在呢喃:“洛熙,别离开我……”
洛熙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她织围巾、做编程模型留下的。他从她的口袋里拿出那张皱巴巴的孕检单,上面印着一个小小的草莓印,是艳红昨天吃草莓蛋糕时不小心蹭上的。
“对不起,艳红,”他的声音很轻,眼泪掉在孕检单上,“我不该自卑,不该害怕给不了你未来。其实有你和孩子在,我就有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章椿树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悄悄退了出去。走廊里,丹姐正在自责:“都怪我,没早点告诉洛熙艳红怀孕的事。”
婷姐拍着她的肩膀:“别自责了,他们会好起来的。你看,洛熙这不是知道错了吗?”
班长手里拿着一盒草莓,是艳红最爱吃的品种:“等她醒了,看到草莓,肯定会开心的。”
雨停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病房,落在艳红的脸上。洛熙紧紧握着她的手,心里默念:“艳红,醒过来吧。我们还有好多事要一起做,一起给孩子起名字,一起看他第一次走路,一起把那个破碎的编程模型粘好,一起把我们的小家变得暖暖的。”
这个雨夜里,有争吵,有误解,有血痕,却也有藏不住的爱意和友情。就像章椿树在小说里写的:“爱情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它像一颗草莓,会酸,会甜,会被雨水打湿,却总会在阳光出来时,慢慢成熟,散发出诱人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