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李涯31

“换药了。”

李涯顺从的脱下上衣，他身上没有很夸张的肌肉，是一种在延安干活时留下的有力的身体，但他偏偏很白，更显得他的身体很漂亮。钟玉在每天夜里看过无数遍。

李涯低头看着钟玉，卷而翘的睫毛，莹莹如玉的肌肤……钟玉察觉到李涯的视线，抬头，对上的却是李涯审视的视线。

钟玉突然感觉到委屈，垂下头换药，但并不说话。

李涯尖锐的开口质问：

“钟玉，你是共产党对不对？”

李涯的发现不是偶然，是钟玉故意为之。

因为她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

钟玉依旧不说话，李涯气急，双手掐住钟玉的肩膀把她扶起来，双眼直直地看着钟玉，急切想要寻求一个结果：

“你的任务是什么？接近我？”

李涯这几天都觉得心情败坏极了，自己遭遇了这么大的挫折，到头来发现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妻子是共产党派来的卧底。

李涯压抑着怒火沉声道：

“这就是共产党的手段吗？先是那个左蓝，现在是你。美人计是吧？”

听见李涯尖锐的质问，钟玉静静抬眼迎上李涯的目光，语气平静却有分量：

“我的任务是策反你没错，但是嫁给你是我自愿的，包括左蓝，她和余则成好只是因为她爱余则成，不是美人计。”

李涯看着钟玉平静地说着自己是自愿的，不由得自嘲道：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钟玉拉过李涯的手，指尖带着暖意，语气柔软：

“你会吗？”

李涯从钟玉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冷冷地回应：

“我会。”

钟玉轻轻笑出声音，声音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落在地上一样清晰：

“李涯，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吧，看看你效忠的党国真的能让孩子们过上好日子吗？你在延安见过最朝气蓬勃的太阳，怎么就甘心在这种泥淖里继续沉沦呢？”

李涯嘴唇翕动了几下，明明没发出声音，可周身弥漫的低气压一层层将他包裹，像浸润了冰水的棉絮，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钟玉走上前抓住李涯的胳膊，抓住了那坠入深渊的满怀热忱的少年：

“我知道，你认准了你的三民主义，可是孙先生的三民主义已经死了，你付出的一切，都不过是虚幻的执念罢了。你还记得延安吗？记得那些乖乖喊你老师、立志要报效国家的孩子们吗?那样的国家、那样的政权才是我们应该去为之努力为之奋斗的。每一个共产党人都在为我们憧憬的未来奋斗着。国民党的未来在哪里，我看不到，李涯，你应该走上正确的路。”

思想上的震荡给李涯带来了巨大的痛苦，让他浑身发冷，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钟玉，我还有机会吗？”

钟玉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红，连呼吸都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当然。”

“光明也许来的比较晚，但光明总会刺破黑暗的，这正说明了光明的伟大啊。”

过往的罪孽像是黑色藤蔓一般缠绕住李涯，迎着第一缕晨光，李涯将钟玉拥入怀中，眼底的阴鸷被温暖取代，好像拥住了光明。

钟玉松了一口气，终于，李涯，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我就是你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