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李涯30

钟玉刚帮着李涯把衣服穿好，魏子钦就马不停蹄地带着人闯了进来。看着夫妻间相互依偎的样子，魏子钦挑了挑眉，指了指门外出声道：

“钟玉，你该走了吧。”

钟玉皱了皱眉，脸色骤然冷下来，但为了李涯在这里能好过些，终究还是没有再对魏子钦说什么难听的话。缓步走到魏子钦身边时，钟玉停了停，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

“魏子钦，你要是不想让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重见天日的话，你最好掂量着点。”

魏子钦咬牙切齿：

“怎么？你威胁我？”

“不敢不敢，合作而已，何乐而不为呢？”

钟玉看着魏子钦，十分肯定魏子钦会答应自己的合作。

魏子钦脸色缓和了点，迟疑地看了钟玉一眼，还是决定保守行事。李涯不死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是南京那边不好处理一点。

捞不到好处是小事，但要是真把那件事牵扯出来了，麻烦就大了，那几个外国佬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证据呢？”

看魏子钦像是想通了，钟玉赶紧重新回到李涯身边，第一时间就强硬地把李涯按在了椅子上坐下。才回答魏子钦的话：

“证据我自然有。教堂、修女、十字架。这些东西，你应该不陌生吧。你说威廉要是知道你干的那些事儿，会不会要求政府将你强制押回美国呢？”

魏子钦一听这几个词脸色就变了，他明白，钟玉或许是真的知道那件事，他不敢赌，只能答应和钟玉合作：

“条件。”

“跟南京那边汇报，就说路桥山的死全都是他自己的原因，和李涯没有半点关系。”

魏子钦相信钟玉不会失信，她不屑于这么做。不过……

“这件事可不单纯是路桥山的事，南京那边不止一边人想让他死呢。”

魏子钦暗示钟玉，这么点儿好处可不够。

钟玉皱眉，到底是为什么，李涯就非死不可了？

李涯闻言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指尖狠狠嵌入皮肤里，直至血肉模糊，他不明白，他到底招谁惹谁了。

魏子钦仰起头，继续解释：

“天津可是个重要的地方，李涯这个位置不少人盯着要插自己的人进来，但是佛龛嘛，名声太大了，只能死一死喽。”

钟玉冷着脸，她不喜欢魏子钦的语气。这样说，好像李涯就是那些人手里的一个玩意儿，他的生与死似乎都不是那么重要。

李涯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刻，李涯是真的迷茫了，心里的杂草疯长，把他的理想和信仰埋没。

钟玉担忧地看了李涯一眼，什么都没说。她想让他自己想一想，最好，直接放弃国民党，放弃他所谓的已经烂透了的信仰。

钟玉继续追问魏子钦：

“你还要什么？”

魏子钦眼里闪过一丝满意，语调轻快，仿佛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老同学，我就知道，你是个爽快人。明人不说暗话，我要教授毕业时送给你的那封推荐信。”

韦尔教授在钟玉毕业时给了钟玉一封推荐信，上面署上了他的名字，只要钟玉在开头签上自己的名字，她就可以留在美国最好的医院成为最年轻的主任医师，但是钟玉没有。

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钟玉不惊讶魏子钦知道。

只不过......他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这封推荐信的含金量可不低。

“你要出国？”

魏子钦坐在桌子前把弄着桌上的水杯，听到这句话，随意地点点头，顺便还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不然呢？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有这样好的出路却还非要跑回国。你不知道，这仗才刚打起来，南京那边儿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暗戳戳准备着往国外移民呢。”

钟玉早就知道这件事。现在，李涯也知道了。

……

钟玉已经算得上是了解李涯了，从审讯室回来之后，钟玉能感觉到，李涯的痛苦压抑在心底。只等着火山爆发的那一刻彻底宣泄而出。她很担心李涯，钟玉知道，信仰破灭的感觉不好受，但是钟玉真希望，他能快点投向光明。

最终，李涯还是没事了，不知道魏子钦是怎么应对南京的，但是路桥山这件事算是彻底了结了。

李涯难得的休了几天假养伤，但是钟玉发现，李涯每天大多数时间都是看着看着书就开始发呆。他总是望着窗外的山，不知道在想什么，甚至钟玉走到面前的时候他都不会有反应。

钟玉眸子闪了闪，或许任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