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玉喃喃道:“下雨了……”
窗外,雨幕如烟织成锦绣,雨点不大,是一颗颗晶莹圆润的水珠,摔在青石板上,那淅淅沥沥的声响不成调子,叫人觉得有股难言的烦躁,夜悄悄降临,在雨丝的点缀下更显潮湿和静谧。
繁玉看着房内依旧坐在桌前的身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敲开了房门。
卢凌风正在复盘今日的情况,百思不得其解那个熟悉小王子的神秘人究竟是谁,猛然听见敲门声也是疑惑,这么晚了还在下雨,是谁来找他?
卢凌风推开门,看见门口站立的女子,是繁玉。繁玉平日穿着大多素净淡雅,今日却穿了一身粉色的襦裙,发髻间红色的流苏衬得面如桃花,卢凌风不明白为什么繁玉在他面前总是低垂着眼,从不正眼看他,实在是让他郁闷。
繁玉的眼睛好看极了,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第一次见面,她抬眼望来,眼中仿佛蒙着一层江南三月的烟雨,交织出独特的吸引力。
卢凌风定定地看着繁玉,推门出来与繁玉共同站在廊下,询问:“繁玉姑娘找我有何事?”
繁玉转向面朝廊外,清亮的眉眼笼上淡淡的愁绪,轻启红唇:“卢县尉,你那日说……会娶我的话,是真的?还是……戏耍于我。”
繁玉想了几日,纠结的情绪愈演愈烈,坐卧不安,卢凌风是她现在唯一能抓到的救命稻草,姑且来看,这位范阳卢氏的公子没有辜负家族的教导,是真正的有君子之风。繁玉在的这几日,卢凌风从未主动找过她,但却将繁玉的衣食住行均安排妥帖,府中下人虽不多,却也从未乱嚼舌根。
繁玉不禁心里有了几抹希望,既然无法摆脱,那不如接受,可是……女子婚嫁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纵使繁玉有心讨好卢凌风也不得其法,若是要她像初见那日一样献媚……
繁玉不想这么做,人家把你当做正常女子对待,哪有自己轻贱自己的道理?况且,卢凌风那夜的承诺也给了她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至于公主那边,繁玉知道公主肯定不会允许卢凌风娶自己为妻,但是,卢凌风此人,如果今日他答应了自己,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先瞒着公主,等到时机成熟了,公主拦不住的。
繁玉看似平静,实则指甲已经深深嵌入皮肤,眼睛也不合时宜地快速眨动着。卢凌风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这个人轻易藏不住自己的情绪,繁玉也算有几分聪明,看得出来卢凌风的局促,心下无端地松了口气,只觉得,卢凌风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卢凌风着实吃惊,他本以为此事就此作罢,他天真的以为过一段时间繁玉就会提出离开,还暗自神伤了片刻,说他好色也罢,肤浅也罢,卢凌风深究之后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能够一出现就让你念念不忘,那天一见面,卢凌风的眼睛就移不开了,若是说多么情深也算不上,但是想一想,自己将来的妻子是繁玉这个样子的,卢凌风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笑意和打从心底里冒出来的愉悦。
繁玉眼神渐渐暗下去,双肩也渐渐耷拉下来,冷冷扯了扯嘴角,是啊,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以自己现在的处境,嫁一个普通人家做妻子都难,何况是卢凌风这样的青年才俊呢。